我是流落在外的真公主,摇身一变成了敌国皇后。
皇后宠冠六宫,生的肤雪花貌,却总是掩面见人。
而那位假公主,嫁给当朝手段狠辣的小将军。
三月后,假公主被小将军一剑刺死,当场暴毙身亡,生刮下来的脸皮挂在那城墙上。
再睁眼,又回到了当初父皇给我要择个好夫婿那天。
我看着眼前全身止不住颤抖的宋舒月,淡然一笑,
“妹妹要当那北漠皇后,便让她去罢。”
1.
“依臣看来,昭华公主在外多年,乃是此番前去北漠之地的最佳选择。”
昭华公主...乃是我临行去北漠前父皇给予我的封号。
耳边大臣们的声音还在继续,“臣复议。”
每说一个字,有关前世的记忆一股脑的涌进来,几乎要将我淹没。
视线逐渐涣散,视线被光芒交融成一片模糊。
恍惚中我好似又回到那个荒凉至极的北漠之地。
入眼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嗜骨的寒冷再次一寸寸侵蚀着我的血肉。
直到宋舒晚慌乱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儿臣已呆在父皇身边多年,从未有所回报。”
“此番,我愿为姐姐前去。”
声音很小,却如炸雷般在我耳边响起。
此言一出,更是全场皆惊,我亦是震惊地看着她。
就连高座于上位的皇上也一拍龙椅,龙颜大怒,“胡闹什么!?”
且不说,宋舒晚即使是假公主,但深受皇上宠爱。
再者,自小养尊处优的她,如何愿意去那苦寒之地。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目光却若有若无的略过站在一旁的我,“儿臣替父皇分忧,自是分内之事,并非胡闹。”
边疆战乱频繁,物资匮乏,北漠来烧伤抢掠更是常有的事,弄得民不聊生。
我国虽兵力强盛,却也敌不过魁梧善战的北漠将士,最后只得寻求和亲一法。
宋舒晚自小在父皇身边长大,而我却因一朝换胎,流落民间。
这个担子必定是落到我身上。
那边,宋舒晚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儿臣乃是自愿,并非他人所迫。”
听着她笃定无比的声音。
脑海中突然想到上一世宋舒晚被一剑命中心脏后,死在城墙之上的凄凉景象。
那时,北漠军队兵临城下,就要一举破城。
可城墙上的卫珩和宋舒晚,不知怎得起了争执。
声音大到站在城墙下的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卫珩面无表情,拔剑指着她,只是说道,“你这张脸,真是难看。”
下一秒,剑光一闪,剑刃直插心脏。
鲜血飞溅,染红他那微微上扬的眉梢。
他用那薄如蝉翼的剑削下那张脸皮,将她挂在城墙上吹了三天三夜。
手段狠戾到连北漠皇帝都诧异不已。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却感觉有一道火热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就像吐着蛇信子的,阴冷粘腻的毒蛇。
再抬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若你执意如此,那朕也无法。”
皇上叹了口气,只能允下,他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卫珩,冷声道,
“卫珩,此番公主和亲路上,便由你来护送。”
卫珩站在一旁,一身黑衣融于月色之中,如青竹般萧然静立。
一双丹凤眼倨傲轻狂,眉眼间处偏偏又有见过血的凌厉之色。
听到皇上说的话,这才动了动。
不过声音却是轻蔑之际,带着十足的不屑,“臣,领旨。”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一旁的宋舒晚,全身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宋舒晚那张脸色惨白的脸。
上一世,宋舒晚得知自己将要嫁给心爱之人,高兴地将公主府上的丫头们全都赏了个遍。
再看看眼前这张渐渐褪去血色的脸。
我几乎可以笃定。
宋舒晚,她回来了。
那边,居于上座的皇上皱着眉,周身气压一沉,显然心情不悦,但也什么都没说。
只因将军卫家世世代代都是骁勇世家,更是开国功臣,一早已经功高震主。
皇家真无情,朝廷无真意。
可他非但没有诛锄异己,只因卫珩手握重兵。
反倒将自己的唯一一个女儿嫁于他,以便削弱兵权。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测,眼看皇上正在打量着我。
我双手作揖,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妹妹想去,便让她去罢。”
“江南一带产粮甚少,今年更是暴雨频发,洪水肆虐,儿臣不忍再看到百姓受苦。”
说到这,我的声调陡然升高,直直地看着皇上的眼睛,大声道,
“儿臣请愿,前去江南一代开仓赈灾。”
重来一世,我再不想卷入风云涌动的朝野之战中。
唯有二愿,一愿再无战乱,二愿百姓平安。
可,江南一代不仅仅粮食匮乏,更是有那要人命的瘟疫。
2.
上一世,江南一带频发瘟疫,严重之时整个村子的人都尽数染病。
到最后全身溃烂而死,无药可治。
闹得大梁百姓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以至于当初我被囚禁于北漠深宫中,听到北漠屡屡传来大捷胜报,一连占领数十座城。
而在进宫前,我就有一双妙手,可医百病。
如今,我双手还未被废,这一世,我必定是要找到那瘟疫的源头。
想着想着,迎面撞上宋舒晚。
她昂着一贯高傲的头颅,满眼都是轻蔑与张狂。
“传闻那北漠皇帝容颜俊美,想来也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我看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脸,口中说着的笃定的话,突然就笑出声来。
抽筋剥骨,利用百姓放血养颜,确实温柔至极。
“你笑什么?”
说着,她扭头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人,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就要伸手来抓我的脸。
“一介乡村野妇,怎敢跟我相提并论。”
指尖就要与脸颊相碰瞬间,我神色一冷,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一只手按在她的脉搏处,一只手按住挣扎的她。
停顿几秒,几息后,我笑了笑,好言相劝,
“阴虚生内热,妹妹体内火气太重,还得让御膳房多煲几盅冬瓜汤才行。”
她怔住,转而涨红了脸,指着我破口大骂,“宋清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的。”
她指挥身旁的侍女,就要将我压住。
千钧一发之际,我伸手向衣袖抓了一把,朝着她的脸上撒去。
星星点点的药粒在空中均匀散开,但也仅出现了一瞬,之后就彻底融入皮肤之中。
极致的瘙痒淹没了齿间即将溢出的尖叫声。
尖长的指甲挠破细皮嫩肉的皮肤,不一会就已经满脸抓痕,沁出血来。
我冷眼看着她,只留下一句,“好好当你的北漠皇后吧。”
上一世,自我回宫后,她不仅处处刁难我,以我为敌。
甚至还在我和亲当晚,毒哑我这把黄莺似的嗓子。
而北漠,更是视哑巴为不祥之兆。
后来种种,借由她起。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刚刚应该往她脸上多洒点。
隔天,宋舒晚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了,她如愿当了北漠皇后。
同一天,我也去了江南。
可谁知,路上就碰上了意外。
我坐在马车上,刚阖上眼眸,耳边突然就传来箭尖划破天空的呼啸之声。
马儿受惊,仰天嘶鸣后朝前狂奔而去,让我几乎站不稳脚。
摇晃的马车中,我堪堪稳住身形。
撩开帘子一看,好似万箭齐发,只见无数冷箭破开天空,齐齐朝马车上的我射过来。
眼看就要正中头部,千钧一发之际我微微偏偏头,顺势朝前卧倒在地。
箭尖穿破轿子厚厚的木板,发出无数声沉闷的声响。
兵器的碰撞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声声入耳,让我全身止不住战栗。
短暂安静了片刻后。
一道婉转凄凉的笛子声陡然响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似乎也没了动静。
摇晃的马车此时也稳定下来,我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来。
忽明忽暗的视线里,只见到卫珩大半张脸沉溺在月色中。
使得原本就线条锋凛的脸更多了几分柔和。
另外那半张脸上,那双幽深似海的眸子,像是海面下深不可见的漩涡。
不知为何竟然我看出一丝病态的神色。
见我愣在原地,他冷漠地扫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神色也多了几分不屑,
“公主殿下行此大礼,臣可承受不住。”
此时我的姿势,双手捂耳,衣裙沾满灰尘趴在地上狼狈不已。
见他嘲讽的姿态,我拍了拍裙摆,随意问道,“你不是护送--”
然而还没等我说完,他倏得打断我,语气更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公主手足情深,臣好生佩服。”
“可--”
他的语气一顿,吊足了胃口。
“可惜,此次刺客来袭,恰好是臣的手下。”
临行前,父皇担忧宋舒晚遭欺辱,特地嘱咐卫珩给她一支暗影队。
暗影队武力高强,负责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可眼下她却用在我的身上。
宋舒晚是决心要我死。
回过神来,卫珩接着说,“北漠皇帝,小人作为,我将那女人送给他当皇后,他想要我的命。”
这话出口时语气凌厉,却又带了丝微不可见的虚弱。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一点点浮现出来的莫名诡谲的疯狂神色。
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还没等我辨认出这一丝莫名的危机感时。
覆在眼皮底下的阴影倏得消失。
他却在我面前,倏得倒了下去。
卫珩倒在地上,不知生死,我伸手想去扶,却摸了一手血。
我这才注意到,一身黑色戎装早已被鲜血染的暗红。
以及闻到那那空气中漂浮的若有若无的浓重的血腥味。
只怕背部早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讶于他这非人的耐力,要是常人,早已痛哭出声。
看着他那紧闭的眼眸,我叹了口气。
见死不救,非医者所为。
只能将卫珩一齐带去了江南,修养了几日。
平日白天,我会在大街小巷派粥食,得闲了便支个小摊,帮百姓们看看疑难杂症。
百姓们连连称赞,甚至还被冠上天女的称号。
算算日子,三月后,就是瘟疫出现的日子,可已经过了一个月,都没任何发现。
我根据上辈子的记忆,凑了几味解瘟疫至关重要的草药早作预防。
可有一味草药,总是想不起来。
这天,我抱着药箱刚回县令府中,就看到梨花树下舞着剑的卫珩。
梨花树下,花瓣簌簌,细细碎碎飘落,染了他的衣襟,更多了几分浓墨重彩的瑰丽。
少年卫珩一袭黑衣,高束马尾,眉梢微微上扬,看向人的目光依旧轻蔑至极。
我看着他那张阴沉的脸,突然就想到重伤昏迷时,他乖觉安静的模样。
与平日里狠戾的模样,无半分相同。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少年生的更加高大,甚至已经高了我一个头。
见我来,他收敛笑容,手腕翻转,剑尖似龙,挑起一个漂亮的剑花,直直对着我。
神色也多了几分晦暗不明,“今日我回宫一趟。”
我沉溺在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反应过来,才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却没注意到身后剑光破开天空,漫天梨花飞舞落下簌簌作响的声音。
以及那道隐忍在剑气下面的,极致的怒意。
谁也不知道,卫珩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出了意外。
我在高山之巅采着名贵的草药时,凭空出现一伙黑衣人。
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口鼻被捂住,脖颈处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
昏倒前一秒,我只听到一声熟悉的嗤笑声,带着十足的不屑。
《清棠》确实让人很期待,令人心玄。主线思路清晰明确。曲折蜿蜒起伏跌宕,剧情富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