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沈祈爱惨了我。
即使我双腿残疾,他也不离不弃。
结婚的第九年,他开始嫌弃我人老珠黄,没有滋味。
公司上市在即,他却背着我资助了一个与我模样相似的嫩模。
再一次,他为了林淼,选择将我一个人扔在雪山上自生自灭。
我幡然醒悟,成全他想要的自由。
可他却双眸猩红,疯魔的求我不要走。
1
我和沈祈补办结婚典礼这天。
滨海市所有的富家子弟和千金小姐都来了。
都来看我的笑话。
我穿着红色旗袍,脸色苍白的坐在轮椅上。
一身定制西装的沈祈,对我递过去的戒指,只是轻蔑的扫了一眼,就丢在了草坪上。
他伸开手掌,代表单身的右手食指上赫然带着一枚素戒。
「言绾我告诉你,即使你和我结婚八年,只要我想,我就还是单身!」
我攥紧手心,将难堪死死压在心底。
「新人可以喝交杯酒了。」
司仪谄媚的提醒着。
沈祈吊儿郎当的站着,没有丝毫的动作。
场面就这样僵持着。
良久,他玩味的端起酒杯。
在我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泼了我一脸。
他愤恨的掐住我的脖子。
「言绾我哥被你爸害死了,他这么喜欢你,不妨你下去陪他吧。」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想掐死我。
我闭上双眼,放弃挣扎。
他却一把甩开我。
「想死?没那么容易,如今你嫁给了我,就好好享受我给你的爱吧。」
话落,一个身着黑色婚纱的女人拖着裙摆推门而入。
所有人都觉得她比我更像新娘子,包括我自己。
她娇媚的朝沈祈挑眉。
「沈祈,我来了。」
「赌约你输了,今晚你得陪我和孩子。」
全场宾客哗然。
我眸色一紧,双手紧紧抓着轮椅。
「沈祈,别去……」
他仰天长笑,一把搂过旁边看戏的女人。
「言绾,我留下来干嘛?和你一个残废洞房花烛吗?」
「啧啧,你这排骨身材太让人倒胃口了,更何况你,我都腻了。」
「还是我们林淼温柔,还善解人意,我简直爱死你了。」
说着,他当着我的面大力嘬了林淼一口。
几个和林淼要好的女生笑作一团。
「言绾放弃吧,不被爱的才是那个该离开的。」
「言绾你这个样子,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无法操持,更何况沈祈还是独子,你怎么替沈家传宗接代呀。」
他们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将我的自尊一寸一寸的剐了下来。
我咬紧下唇,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心底的不甘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我憋着一口气强撑着站起身。
可腿部如灌铅般沉重,让我寸步难行。
不到一分钟,我直直摔在红毯上。
我摔得很重,引得一众宾客惊呼着上前搀扶我。
「姐姐,别生气,我会替你好好管教你老公的。」
沈祈怀里的女人故意露出十克拉的钻戒,笑得挑衅。
而沈祈也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搂着她头也不回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外场等候多时的狗仔一拥而入。
他们举起长枪短炮怼着我那残废的腿咔咔猛拍。
「请问言小姐,这场婚礼您满意吗?」
「言小姐,沈氏和言氏商业合作会因为沈少的逃婚中断吗?」
我紧闭双眼,无力的瘫坐在轮椅上。
身上的旗袍皱成一团,透明的裤袜下不断有液体渗出。
轮椅上湿漉漉一片,我难堪的捂紧双腿。
众人注意到轮椅不断滴水,嫌恶的捂着鼻子往后退。
我仰起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滨海的风真大啊,刮得我的心生疼。
2
三天后。
我成了滨海市所有人民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都觉得我是抢人真爱的恶毒女配。
就连我去医院复查,替我拍片的医生护士也忍不住朝我投来戏谑的目光。
我怯懦的低下头,害怕自己的某个举动再给自己制造难堪。
「绾绾,进来吧。」
秦霖翻看着我的就诊单,瞧见我别扭的神色瞬间明白了几分。
他沉着脸,语气不善的驱赶看我热闹的人。
「工作都做完了?都这么闲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们多写几个报告。」
他喝了一口水。
「你就是太温柔了,惯得这些人得寸进尺的。」
我假装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转移话题。
「我的腿,还有救吗?」
「这几年你讳疾忌医,但好在你年轻又吃着进口药,问题不大,做个手术应该可以恢复90%。」
他停顿了一下,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
「他叫我转送给你。」
我出神的盯着那张生日请柬,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秦霖拉过我的手,将请柬放在我手上。
「选择权在你。」
离开医院后,我在车里坐到夜幕降临。
我想不通,为什么沈祈每次都能有恃无恐的放弃我。
就因为我爱他吗?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来电显示人沈祈。
犹豫几秒,我还是接了。
「言绾,你会来的,对吧?」
他肯定的语气,像打了胜仗的大将军。
也的确,在这场感情里我永远是手下败将。
车子滑行得很快。
不过半小时就到了龙御会所。
我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了顶楼露台。
一进场,我就看到了被无数女伴众星捧月的沈祈。
「嘿,回神。」
秦霖一个响指,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从吴妈手里接过轮椅,慢慢的推着我往晚宴中心走去。
余光注视到沈祈朝我的位置走来,我紧张的掐紧手心。
「言绾,只要你吹了这瓶伏特加,从今以后我就好好和你过日子。」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我一时之间竟辨别不出真假。
心里的希冀大过怀疑,我还是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我毫不迟疑的接过伏特加,仰头猛灌。
周遭气氛凝滞,似乎没想到我会动真格。
烈酒灼烧着我的喉腔,我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众人被我的丑态逗笑了。
沈祈更是勾着嘴角嘲讽我。
「言绾,你就这么爱我吗?」
秦霖一把夺过酒瓶,摔在地上。
「够了。」
「沈祈,你究竟要作践她到什么时候?」
秦霖掏出手帕,蹲在我旁边,细心的替我擦拭着身上的酒渍。
沈祈眼神狠厉,大力揪起秦霖,一拳挥了过去。
秦霖啐了一口血沫。
「怎么?看我护着她,你吃醋了?那你怎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对她好!」
沈祈被人拉着,语气染上不耐烦。
「她?你看她配吗?」
我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整颗心像被热油烹过一样。
烈酒上头,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错觉还是真的,我感觉我在移动。
等反应过来时,轮椅已经直直朝泳池滑去。
我跌入泳池中,水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口鼻。
朦胧中,沈祈的身影快速朝我逼近。
他的眼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拉着我的双腿往深水区沉去。
我挣扎着呛了好几口水。
他却面色平静的桎梏住我的双臂,摁住我的头往墙上撞去。
我读懂了他护具下说出的话语。
「你去死吧。」
3
醒来,是在医院。
对上秦霖红肿的双眸,我脱口而出。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秦霖难以置信的摁了呼唤玲。
医生来得很快,他结合我的症状。
「病人脑部有瘀血,失忆的情况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病房静谧无声,只有我注意到门外的沈祈捧着一束菊花。
「哟,言绾你还活着呢?」
他阴阳怪气的言语不禁让我蹙眉。
「你的礼貌教养呢?还有是谁放你这个不速之客进来的。」
他将菊花扔在我身上。
「签了这个谅解书,把你的救命恩人放出来。」
秦霖适时打断。
「警方怀疑那个推你下水的人是沈祈的女性朋友林淼。」
「你能想起什么吗?」
我摇摇头,将谅解书撕个粉碎。
「这谅解书我不会签,还有请你离开病房。」
沈祈嗤笑一声,撂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深夜,外面雷声阵阵。
穿堂风吹来,我却觉得浑身燥热无比。
端起床头的水猛灌一口,入喉却带了一点苦味。
「啪嗒。」
从门口进来几个醉醺醺的流浪汉。
他们猥琐的将我团团围住,令人作呕的语气逼近我的脸庞。
「小姑娘,凡事想开点,只要你签了这个谅解书,哥几个就不欺负你。」
我用力掐着自己,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滚出去!」
他们眼里欲望令我浑身寒毛直竖。
我大声呼喊救命,他们笑眯眯的用毛巾死死堵住我的嘴。
用力挣脱桎梏,我意识不清的将床头的杯子猛地砸向他们。
「滚出去!」
我翻滚下床,将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脖子上的痛感让我短暂的清醒了一会儿。
「沈祈,给我滚出来。」
沈祈鼓着掌,张开双臂朝我走来。
「老婆,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你真让我恶心。」
他掐着我的脸。
「你没失忆,现在还学会骗我了。」
他叉着腰慢慢站起来,从我包里翻出机票。他掏出打火机,火焰很快就将两张机票吞噬。
「想走,你做梦!」
他暴戾的将我推倒,不顾我的挣扎,大力撕扯我的衣衫。
「你记住,你一辈子都欠我们沈家。」
「那你呢?会不会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他不作回答,用力拍了拍我的脸。
「你和你那瞎子爸一样又当又立。」
「我们沈家不养不听话的狗,你要是答应把林淼放出来,咱俩还有得谈。」
见我不肯退让,他终是软了语气。
「你不会有证据的。」
多么坚定又护短的语气啊!
我忽然很想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去年,她冤枉我偷了她的手镯,可那个手镯原本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你明明知道是她贼喊捉贼,可还是纵着她报警,我胎气不稳被强行挪动,孩子没了,你那个时候又在干嘛呢?」
他眼神闪躲。
「她还小,意气用事罢了……你别和她计较。」
「你从来不会偏袒我,可从前你不是这样的,沈祈,我真的累了……」
我一把推开他,多年来的执念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不会签谅解书,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把她捞出来,不然我不介意把这件事捅到老爷子面前。」
「绾绾?你没事吧。」
秦霖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外。
他脱下白大褂,一把罩在我身上。
我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秦霖将我打横抱起,轻声安慰。
「我来了,没事了。」
「你们去哪儿?」
沈祈的声音染上一丝疲惫。
我抓着秦霖肩膀的手紧了紧。
有些哽咽的开口。
「沈祈,我们离婚吧。」
《掌上弃珠》是我很喜欢的小说,作者芋泥奶酪丸将主角沈祈言绾的形象塑造的非常成功,有种现实生活中人的感觉,真的很想将这部小说拍成电视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