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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跪满了前院,瑟瑟发抖。
容景负手而立,凌厉的视线从一张张惊惧的面孔上扫过去,又扫回来。
我飘在能离他最远的距离处,静静看着。
他又要发什么疯了?
「你们之中,谁要能助本王找到革靴,本王什么条件都能答应,我雍亲王的位子也可以给你们坐坐。」
「要是找不到,所有人都得跪着,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起来。」
我心里一怔,一股苦涩又可笑的念头油然而生。
他把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就为了找到曾经被他嫌弃的要死的那双云纹革靴?
跪在烈日下大半天后,终于有一个争气的婢女回忆起了什么,她战战兢兢地说道。
「回禀王爷,奴婢记得曾经看到过沈小姐往湖里扔过东西,不过奴婢不确定是不是革靴。」
「都聋了吗?还不快去抽水。」不等婢女说完,容景便下了令。
他自己更是快步赶去湖边上看着侍卫们奋力地抽干湖水。
烈日炎炎,容景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方湖。
要不是不断沿着额头淌下的汗水打湿了他的前襟,还以为那是一尊立在湖边的雕像。
眼见湖水就要见底,湿漉漉的革靴终于出现了,所有人揪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他们看革靴的眼神就像是见到了再生父母。
看见容景这样近乎魔怔地找革靴,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这是在怀念我吗?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只可惜我曾经为他扎破手指做革靴的一腔热血早已不复存在。
我现在只求能快点离开他,离开王府。
那双靴子,是我唯一做给容景的礼物。
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了。
但他多了一项日常——常常独自在我的房里,一呆就是一整日。
我殒身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京城,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
容景迟迟不肯纳新。
皇帝亲自派人给他送来一个女人。
张熙儿被林公公送进府的那天,容景正躲在我的房里小心地擦拭那双云纹革靴。
他半晌不去接旨,气得林公公拂袖而去。
不知是我已成了魂魄,还是我对他早就没有了期待。
目睹这一切,我竟然毫无波澜。
我在王府的这两年里,总有人往容景身边塞女人,巴结也好,刺杀也罢,无一例外,那些女人通常都活不过一个月。
我知道他回宫的这两年里,一路厮杀,才有今天的地位,自然不会轻易亲信任何人,也免不了对各种目的送来的女人心有芥蒂,宁可去烟花之地,也不会亲近她们。
只有我是个意外。
或许是我命硬,又与世无争,他觉得我对他构不成威胁,又或许是我逆来顺受,哄人的手段也还算称心。
可又能怎样,最后我还是死了,还被他害得连投胎都不成,只能飘在王府里,看着我死后发生的一切。
张熙儿打听到容景喜欢吃如意糕,便在厨房忙活了一大早。
结果那只盛着如意糕的白玉磁盘被容景一脚踩碎,如意糕瞬间成了渣。
看到这一幕,自己曾经被容景踩在脚下的岁月仿佛也历历在目。
他爱吃如意糕,就逼着我给他做。
可我怎么做他都不满意。
不是豆沙浓了,就是糯米少了,每次都要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
那段时间,我从早到晚一直耗在厨房里,累得腰酸背痛。
有一次,他又嫌我糯米放多了,当着我的面把我辛辛苦苦做的一盘如意糕喂了狗。
我不得不回到厨房,撸起袖子重新做,一边做一边使劲问候他。
「臭疯子,死变态,我咒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
「是吗?生不生出儿子,就看你了。」
背后一个声音冷戳戳地冒了出来,我不由打了个冷颤,僵硬在原地。
容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没声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孔武有力的大手一下子就从背后钳制住了我的脖子。
我惹了疯子,还咒他生不出儿子,我肯定没得活。
我闭着眼,破罐子破摔地等着他掐死我。
结果他只是掐着我的脖子,借势凑近我的脸,近到我都能感受他温热的鼻息。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下酒吃。」
他走后,我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散了架,一个踉跄就瘫坐在地上。
缓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勉强扶着案板站起身来,案板上面竟然平白无故地多出一盒活血止痛散。
在用尽了好几盒止痛散后,我终于做出了能入他眼的如意糕。
但是也落下了腰疾的毛病,每到阴雨天,就疼得要命。
《玲珑诀》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小说!因为它,我才对小说起了兴趣,不过,后来发现它要付书币,稍稍有些难过,不过,后来,我发现,可以免费领,我就每天领,慢慢存起来,准备一下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