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钱佚名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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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篮筐，被不知道谁的人送到了山脚

荒山里只有枝叶的婆娑声，偶尔添了几声鸟啼

爹是个有点文人气的书生，娘在闺中听说也喜好诗词

平白捡了个悠闲地儿，你们且乐着吧

我把篮筐里的贡品摆出来

爹的坟修得简陋，粗糙的木板上寥寥写了个徐氏有福

我向西边磕了个头，娘埋在那处，希望地底下娘还认得爹

半个时辰未到我下了山

人死如灰散去，哪还寻得到魂魄，不过是活着的孤苦人找来慰藉自身罢了

夫人，安王妃有请

送我来的车夫换了个人，大抵是安王府里的了

我上了马车，里面端坐着一个容颜昳丽的女子

到底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女儿，眼睛里满是轻蔑，手底下还能递给我一杯热茶

人活个三六九鲁，什么身份就待在什么位置，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会被砍头的，像山上那小官儿似的，褚夫人你说是不是

女子掩唇笑着，自以为恶毒地威胁着自己夫君养在外处的祸患

我学着她掩唇浅笑，笑她有些心思却不多

王妃可知，刀砍下人头时是个什么声响

礼仪教养上乘的高门小姐只听着我的话都只觉恶心，匆匆将我赶下马车

刀砍下人头的声响我是知道的，是一首叫做《凤求凰》的曲儿

爹行刑的时辰我在心里估摸着，正是这曲儿起兴的地方

手起刀落，满堂喝彩

安王妃带着载我来的马车一道儿走了

我孤身一人站在山脚，夜里起了风，吹在身上也是有些许凉意

回府的路我认得，去安王府的路我也认得

可是我不想走，不想去任何地方

月亮清清白白地挂在天上，没来由的我发足狂奔

跑起来，有钱，跑得远远儿的

是爹娘，还是花满楼里的姐妹

那声音嘈杂着，催着我往前跑，别回头

我感觉跑了好久，周遭都是我没见过的景色了

一个老阿婆佝偻着身子，眯着眼打量着我

你这女娃胆大哟，漆黑瞎火的跑在山弯弯里做啥子

她提着一盏小灯笼，把歪歪扭扭地带我回了家中

一碟咸菜，一碗白粥

我吃到了平生最好的东西

夜间，我悄悄地靠近老阿婆的肩头

那里有太阳的味道，幼时在娘亲的身上我也闻到过

京城很大，但到底也不过是大官和皇家的地方

我睁开双眼，老阿婆笑眯眯地在桌边望向我

过日子嘛，谁没有个磕碰，快起来，你家郎君守在外面好久喽

我出了门，褚千帆站在门边，他的身侧还站着怀安

阿婆，你儿子托我带话来，问家里可缺东西

怀安拢着大氅笑得平易近人

落到我的耳中只觉得心下发寒

不缺，不缺，让他好好顾着自个就好啦

老阿婆笑得开怀

我忍着不去发抖，轻轻走到怀安身边扯着他的衣袖

安郎，回去可好

褚千帆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满是苍凉

怀安配合着我演着柔情蜜意，牵着我的手上了马车

啪

一声脆响在车厢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