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为后佚名 著

05

回到宫中，我命宫人灭了殿内所有的烛火。

借着微弱的月光端详那颗刚刚绑在我脚踝上的铃铛。

“你说，跳舞时为何要绑这铃铛呢？”

昏暗的室内看不清松竹的脸，只听到她有些沙哑的声音：

“才人主子要知道这铃铛，不如先听奴婢讲完之前没说完的故事。”

我摩挲着那铃铛上的纹路，终是开口道：“你说。”

松竹便明白了我的选择。

她想我一定是又见暴君，心中生恨，才彻底向贤妃倒戈。

于是说话的语调也带上了快意：

“孙氏那孩子刚生下来就天降异象，乃是大大的不祥。”

“先皇雷霆之怒，处死了刚刚生产完的孙氏，恰逢大夏战败于西凉，于是孩子就被送与西凉做质子了，这一去就是十八年。”

“谁想到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能活着回来呢？”

松竹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飘忽。

“归国之后，先皇已垂垂老矣，淡忘了当年之事，将他记在兰嫔名下，是为二皇子。”

“那秦峥？”看松竹的神情，她应该是心悦秦峥，只是那人却没有回来。

“秦峥说让我不要等他，他跟着二皇子一起去西凉，归期难料。”

松竹的面目在黑暗中辨不清神色，“可是二皇子回来了，他却死了。”

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秦峥自小就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舍命相护。”

“陛下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回来呢！他还赐死了秦峥的母亲。”

“是大皇子救了我，否则我也早就化作一具白骨了。”

松竹死死握住我的肩膀，眼睛通红，“杀了他！”

“你不杀了他，我就告发你，你也难逃一死！”

我被她的指甲抠得生疼，反射性地推开她。

“我现在连他身边都难靠近，他日日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穿奇怪的衣服。”

“我怎么杀他！”

我捂着肩膀朝她低声喊道。

松竹从地上爬起来，“西凉公主！那是西凉的衣服！”

听到西凉公主这几个字，我的眼睛微眯，放轻了声音问：

“陛下和西凉公主什么关系？”

“公主于陛下，有救命之恩。”

我蹲下身子，直视松竹的眼睛，“既然如此，那公主如今在哪里呢？”

松竹凄然一笑，“陛下他暴虐忘恩，杀光了西凉皇室，把公主送去了青楼当妓女。”

“公主羞愤难当，自尽而亡。”

“陛下他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冷血之人。”

“原来，陛下把我当成了西凉公主的替身。”

“那铃铛呢？不会也是公主的铃铛吧。”我的语气有些低落。

松竹摇头，“那铃铛是一位大师上贡来的，说是藏教法器，能召回魂魄。”

所以，他不仅把我当做公主的替身，还希望公主回魂在我身上啊。

我笑出声，有些愠怒。

松竹见状安慰道：

“才人主子不必难过，公主早就死了，陛下迟迟放不下她，反而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您能让陛下写下罪己诏，再找机会刺死他，大皇子继位就名正言顺了。”

我握住她的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