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土匪九万岁 著

5

戴少安替我赔了双倍银元，又几个铺面。

虽然后来他又用了手段叫姨娘和千岁吐了回来，可老太太还是又气又心疼孙子，骂我小小年纪狐媚，不认我这个孙媳妇。

她属意孙家小姐，知书达理与戴少安年岁相当。

老太太不许我在戴少安近前晃，叫我在她屋里，拿我当使唤丫头。

我不在乎，比起那个炼狱，戴家不知好上多少倍。

老太太喜欢打牌，每每带我出去凑局，总会被人讲究。

「这就是你那当街寻来的孙媳妇?胆子大得很～」

「长得倒是俊，可惜一双大脚注定留不住。」

「老太太您可要当心，别给旁人做了嫁衣。」

那时虽已日渐开化，可好多女孩儿还是会被裹脚。

当初姨娘也要给我裹的，是爹爹心疼我不许。

爹说娘只给他留了我这么一个宝贝，怎忍心叫我掉一滴眼泪。

受了风凉话的老太太心中窝火，回了家叫人按着我拿出一条长长的布。

长长的布条勒断女孩儿家的骨头，叫她们一辈子走路都要眼观地，活得小心翼翼。

我像是被宰杀的小狗，疼得嗷嗷叫。

故技重施，横冲直撞夺门逃出，光着脚在街上疯跑，一家一家铺面去寻戴少安。

老太太找到我的时候，我躲在戴少安身后不出来。

我说：「祖母要杀你媳妇!」

那时我虽年幼，却知道老太太只是看着唬人，只要戴少安护我，老太太不会将我怎么样。

我从未想过戴少安会不护着我。

现今想来我幼年难缠，跟个野生猴一样上蹿下跳，祖母不喜我也是应该。

我胡言乱语，气得祖母要打我。

我怎肯挨打，年少不识羞，在铺面里与戴少安拉拉扯扯。

那时他也只有十四五岁，却已像个大人一样撑起家，算计精明，手段狠厉。

大人一样的戴少安，牢牢将我护在身后，赔笑挨了好几下祖母的巴掌。

祖母铩羽而归，我好生得意，勾住他脖子亲一口：「多谢相救!」

这是跟祖母去牌局，孙家老姨太太的使唤丫头教我的，她家留洋少爷教给她的贴面礼，说现今流行这样。

满屋子伙计背过身去，戴少安整个人红得冒烟：「不许再去牌局了!学些什么东西!」

戴少安送我上了洋学堂，那时刚兴起，有钱人家少爷小姐时兴得紧。

祖母不愿意。

「哪有送家里丫头去念书的!」

我在后面偷偷扁嘴不快，戴少安偏要待我好她又能怎样。

就连老千岁那样的妖怪，戴少安都替我收拾了。

人小忘性也大，凉了的心被人一捧就翘起尾巴。

戴少安说：「我祖母是怨你父亲落井下石。」

我与祖母原是一路人，善恶分明。

我问他：「你不怨?」

他说：「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我无干。」

戴少安说祖母嘴厉心善，不必害怕。

又说祖母孤单，叫我多陪她。

他待我好，我自也要听他的话。

自此往后下学回来便陪着祖母，她念经我在边上打盹，她打牌我替她眼观三家。

老太太圈着赢来的银元，笑得见牙不见眼。

后来祖母给我备了嫁妆，点灯熬油亲手给我绣嫁衣，说我大了，总要正经拜过堂，不然好好的清白女孩，落人口舌叫人笑话。

戴家待我顶好。

我负了祖母，也负了戴少安。

如今，我想像以前一样，哭一哭就能让戴少安帮我，怕是再也不能了。

门外有人敲门：「少安?怎么还挂了锁?」

听声音竟是当初祖母属意的孙家小姐，孙婉!

我与孙婉不睦，可现今顾不得这些，爬起来隔门央求：「孙婉吗?帮我开门!」

「阮宁?」她亦听出我的声音。

开门两相对视。

孙婉皱眉看我：「截回来的赤匪是你?」

赤匪?

我与戴少安似是站到河岸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