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乐坊的第五年,陆离和父亲他们终于想起我了,陆离派人来接我,此刻,我正身处教乐坊的后院猪圈,手中紧握铁铲,面对着那刚刚被猪群留下的满地狼藉。
那些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猪粪,似乎在嘲笑着我的悲惨境遇。
我咬紧牙关,拼命地铲起一堆堆粪便,尽管这令人作呕的气味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除了这繁重的清理工作,我还面临着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和满是油污的碗筷。
那些碗筷上残留的污渍和食物残渣,都在诉说着我日常生活的艰辛,天寒地冻,泡衣服的水早就已经结成冰,
即便这样,管教嬷嬷却吩咐人把烧好的热水倒掉,让我的双手直接伸进冰冷刺骨的木盘里面洗教乐坊那些人换下来的衣服,
而我的管教嬷嬷,则手持一根木棍,脸上带着严厉的表情,在我身边不停地指指点点。
每当我稍有停顿或者做得不够好时,那根木棍就会无情地落在我身上。
每一次的击打都让我疼得直咬牙,但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今天也是一样,我只是动作慢了一点,管教嬷嬷的棍子就砸在我的身上,
“哟,还以为自己是王府的女儿?你别忘了,你是陆将军送来这里学规矩的。”
初到此地之时,面对嬷嬷的大骂,我内心毫无妥协与畏惧之意。
我曾以为,父亲和陆离的愤怒只是一时的情绪,他们最终会平息怒火,重新接纳我。
毕竟,在平时的日子里,陆离对我颇为照顾,我们的关系也颇为融洽。
他常常带着我去打猎,教我骑马,共度了许多欢乐时光。
而父亲也总是在回家时,给我带来各种美味的小吃,让我感到家的温暖与关爱。
那个时候我深信他们只是暂时的不满,时间会抚平一切,我们会重回过去的和谐与快乐。
直到一天管教嬷嬷把她的表弟带了过来,那一晚我被管教嬷嬷的表弟玷污了,事后嬷嬷表弟有点害怕。
管教嬷嬷很得意的说,“这是将军交代的,这就是勾引将军的后果,就一个庶女也配做将军夫人。”
我不挣扎了妥协了,日复一日的干活,只是我了逃避嬷嬷的折磨,因为只要我稍微偷懒一点,嬷嬷就会打我,更过分时候会让她表弟带着一伙人来凌辱我。
就像今天这样,我只是稍感头晕,手里的铲子挥舞的速度稍微放缓了一些,嬷嬷的棍子便狠狠地落下。
那根棍子上布满了细小的铁钉,一棍下去,我的手臂上便立马留下了一道道伤痕,鲜血淋漓。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潘宁,将军派人来接你了,快点收拾一下,去洗漱,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
他的话语似乎带有某种急切。
然而,我站在猪圈里,几乎无动于衷。
五年来,这样的戏码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
起初,我总会兴致勃勃地跑出去,以为是真正的救赎到来,但每次都不过是嬷嬷的表弟带着一伙无赖在等我。
他们粗鲁地把我拖进房间,进行无尽的羞辱与欺凌。
更有数次,教乐坊的人也来戏弄我,而嬷嬷总是以偷懒为由,用皮鞭在我身上留下深深的伤痕。
这些经历让我对这些所谓的“传唤”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因此,我依然安静地铲着猪屎,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我无关。
此时,进来的下人在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
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不顾猪圈里的臭味,她亲自下来,粗鲁地把我拎出猪圈,拉进房间里。
然后命人立刻烧开水,催促我赶快洗澡更衣。
这一切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难道这次,真的是将军派人来接我了吗?
洗好以后,嬷嬷居然给我送来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有鲜嫩的鱼肉,还有饱满的虾仁,这是我来这阴暗之地五年以来,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的肉。
那些过去的岁月,我的食物仅仅是长霉的馒头和变质的菜叶,每日都是一场与饥饿和绝望的斗争。
然而,此刻面对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竟然没有丝毫的食欲,反而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恶心感。
那些鱼肉和虾仁在我眼里,仿佛是对我过去苦难的讽刺。
“你吃完这顿饭,出去后最好闭紧你的嘴巴。”
管教嬷嬷恶狠狠地威胁我,“若是你敢乱说,等你过几天回来,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这次是将军快要成婚,将军母亲开口给你说情,将军才答应让你出去几天的。”
我闻言不禁冷笑,回来?从我踏出这个牢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打算再回来。
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是五年的痛苦回忆,是我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逃离的地狱,哪怕是死。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嬷嬷换上一副笑脸,夹起一只大虾放入我的碗中,我不明白,嬷嬷突然为什么变了脸,
然而,看着那只大虾,我只感到胸口一阵翻腾,“呕”的一声,我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是怎么回事?”是陆离,那个我曾经深爱过,也曾经深深伤害过我的人。
“哟,将军,你来了。”
嬷嬷谄媚地迎上去,“估计是宁宁姑娘天天吃这些,吃腻了而已,宁宁小姐喜欢吃虾。”
陆离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然后冷冷地看向我,“看来,你在这里的生活过得还不错。”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
我苦笑一声,陆离,你从来都是这样,从来不会去深入查证,就妄下结论。
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你依旧没有变。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也没有心情去争辩。
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解释了,陆离也不会相信。
就像五年前那个雨夜,我哭着向陆离解释,可陆离却死死地盯着我说,“这丫头是你的心腹,她会撒谎吗?”
陆离的不信任,让我彻底寒了心。
所以,现在我选择沉默,选择离开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
“将军,您看这次让宁宁小姐回去住几天合适啊?”
嬷嬷的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仿佛谈论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她表弟可是心心念念的想着着死丫头的。
然而,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透出的深不可测,让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害怕的低下了头,普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药是我偷偷下的,我愿意接受惩罚,我愿意吃下那药,只求您不要责罚我。”
语无伦次间,我慌乱地抓起桌上的鱼和虾,拼命地塞进嘴里,试图掩盖我内心的慌乱和恐惧。
我边咀嚼边含糊地说:“嗯,真好吃,这比猪食要香多了。”
我这不合时宜的话让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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