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怪,这话本中的二人好生熟悉。热闹的街市也安静得出奇。
我合上册子,从话本里怪异的世界抽离开,喧闹声突然如流水般回到我的耳朵里。
还未发觉冷汗把前襟后背都打湿了。
“老板,这本书是谁写的,我瞧着很是不通。”
书摊前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暗光。
他捻起胡子,“通与不通……姑娘既然已经读完了,就得买下来。”
“好吧,多少钱。”我掏出荷包。
“二两三钱。”
诡异得很。
这恰恰是我今日卖药材所得的钱数。
那老头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像是一条蛇。
“给你。”
我匆匆付过钱,把话本儿揣在怀里,怀疑的火苗也种在了我心里。
我回到砖房的时候,谢山正在写字。
几缕夕阳,给他的了轮廓镀了一层金。
山人朴实,知农事,懂桑麻,却少有人如谢山一般写一手好字。
我复又打开那话本来看,却只见一本无字之书。
那些原本附于纸上,惊心动魄的文字,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我揉揉眼睛,难道是我出了幻觉。
“回来了。”
谢山抬头,朝我温然一笑。
我点点头,没有作声,去灶上忙活,半晌端出饭菜来。
今天有我特意从镇上买来的鱼干。
“你的厨艺又精进了。”
谢山夹了一口,随口一赞,面上并无惊艳之色。
“这是海鱼,好吃吗?”我试探。
“不错。这种鱼更适合做成鱼脍,鲜美异常。”
难得有鱼,他吃得很香。
三年前,我捡他回家,为他医治。他似乎摔坏了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家在川蜀。
无论是川蜀,还是这里,都距海很远,绝吃不到新鲜的海鱼。
鱼脍的吃法更只是海市蜃楼,纸上谈兵。
今日他睡得很早。
我伏在枕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忍不住轻声唤。
“薛泽?”
他的眉头紧皱,我松了口气,也许是我想多了。
我刚闭上眼想睡。
“卿卿。”
我蓦地睁开眼。
被谢山如此温柔呢喃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话本中薛小侯爷的青梅竹马,沈婉卿。
我再也睡不着,我惊惶的目光爬上了谢山那张书桌。
那是我与他刚成亲不久,他亲自监工,请了木匠来打的。
谢山素好读书,我便为了他常去镇上的书摊。
小镇闭塞,买到的书也往往东拼西凑,大有缺漏,可惜我不懂,还捧到他面前邀功。
谢山只是望着我摇头笑笑。
他时常伏案长读,或誊或写,我不爱笔墨,都不大在意。
偶尔一望,他书的都是些山水诗文,我便再没看过。
我竟不知,日日相对的平平无奇的书桌,竟然藏有暗格。
「啪」一声,掉出个小匣子来。
我打开,只见里头厚厚一叠未曾寄出的书信,顶头都写着“卿卿亲启,见字如晤”。
三年来,心里挂念着沈婉卿,却不得不与我亲昵,薛泽,你演得很苦吧。
原来成亲那日,摇曳的红烛朦胧,你看不见春光,只把沈婉卿的名字重重咽下。
我跑出门,坐在小山坡上透气,月色凉得很。
那话本于我就像是一场噩梦,即使再荒诞,现在的我也不得不相信,原来我的谢山不是谢山,是薛泽。
接下来怎么办呢?
难道我要像话本里一样,为他死吗?
想到这,我的身子竟然一抖,原来我是怕的。
我以采药为生,翻过陡壁,走过峭崖,都没有今天这么怕。
那扑朔迷离的未来当真注定了吗?
看过《采药女的反击》的朋友不知道和我有没有同感,里面的人物非常真实,简直是这类小说的典范,里面的内容也很有意思,作者佚名简直就是一个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