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不相守谈寻 著

我最终没看完全程。

径直回了紫宸宫，这是楚珩的寝殿。

在王府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他，我的房间就在他隔壁。

进了宫，我自知与在王府不一样了，考虑去住宫女的房间。

楚珩却说了句：“紫宸殿这么多房间，你随意挑一间住即可，不必搬来搬去。”

我实在看不懂楚珩，明明想赶我走，却让我堂而皇之地住在紫宸殿。

也不知道他是担心孟轻竹介意我在他身边，还是担心她不够介意。

晚上，楚珩宿在凤仪宫，我难得地睡了一次懒觉，也有可能是昨夜喝了点酒，睡过了。

总之，我起床的时候，楚珩已经下朝，凤仪宫的人唤我过去，说是皇上和皇后找我。

我大约知道是什么事。

昨日我任性了一次，总要付出代价。

进了凤仪宫，我就看见楚珩和孟轻竹并排而坐，郎才女貌，确实般配。

“跪下。”是楚珩依然清冷的声音。

饶是知道楚珩会站在孟轻竹那边，我还是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初入宣平王府，我处处谨小慎微，察言观色，生病了也不敢说。

那次生病实在严重，头晕眼花，我端茶的时候，人一晃，茶水全泼到了案台的画上。

那画是楚珩从宫里带出来的，听说价值连城。

那会儿楚珩整日冷着脸，我摸不清他的情绪。

再联想到，当初与我一同被卖的人，因为不小心碰掉了一片盆栽的叶子，就被打死了。

我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他却把我拉了起来，难得柔和道：“我没有怪你，一幅画而已毁了便毁了。”

可能太过高兴，我一下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见他坐在床边。

我还想着那幅画，立刻就又要起身跪下。

他捏着我的肩膀，把我摁在床上，满眼无奈。

他说：“你就那么喜欢跪吗?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亦有气节。

“记住了，以后除了长辈恩人，谁也不准跪。

“即便是我，也别轻易跪。”

我没动，楚珩似是忘了曾经说过的话，眸中染上了一层愠色。

“看来，我平时对你太过纵容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

确实很纵容。

自我知道楚珩性子很好之后，我就没了尊卑。

我说我要在他的院子里种菜，他虽然疑惑，但还是让凌舟去买了种子和工具。

凌舟也这般说：“谁府上种的不是花草，你偏要种菜，王爷怎的如此纵容你?”

楚珩喜静，我偏让他带我去喧闹的街上，吃饭，喝茶，买东西。

他起初不愿意，我就在他耳边念叨，哪家馄饨好吃，哪个茶馆说书的好听……

每次我都感叹一句：“不能吃，不能看，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几次之后，他松口了，笑我：“你才多大，就把人生挂在嘴边?”

然后带我出府，几乎逛遍了京都。

他甚至允许我叫他的名字。

试问有哪家公子对自家婢女有求必应?

如果这都不算纵容，算什么呢?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好像是入宫前夜。

可是我不能怪任何人，尊卑有别。

本该如此。

可是我偏不跪。

我和楚珩僵持了一会儿，谁都不想让步，倒是孟轻竹劝道：

“不跪就不跪，人人都知李姑娘对皇上不一般，想是以前是不用跪的，如果因为我坏了感情，怕是别人要说我这个皇后善妒，不识大体了。”

一句话给了两个人台阶，楚珩没再追究，终于说了唤我来此的目的。

“帝后大婚，你穿一身白衣，可知罪?”

“知罪。”

我没有犹豫，倒是楚珩眼睛亮了一下，有些意外。

旁边孟轻竹眼睛转了转，道：“既然知罪，便要有处罚才算不落人口舌。

“听闻李姑娘的剑术师承宣平王，功夫应该是不差的，不如到我身边做几天贴身护卫如何?”

我看了眼楚珩，他自顾自喝茶，没说话，十分淡漠。

他这算是默认了。

我顺从道：“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