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文点了点头,对三十六个铁卫道:“弟兄们快快请起!从今往后,大家就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了!我鲁德文在此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同袍!”
三十六个铁卫齐声道:“生死同袍!!”齐刷刷站了起来。
鲁德文对清风道:“清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下官这就带弟兄们去南疆了!”
清风点了点头,道:“好!”又道:“拿酒来!”
早有一个铁卫递了一大坛子酒。
清风将酒郑重递给鲁德文,道:“鲁都统,我这里祝你一路顺风,早建功绩!”
鲁德文接过酒坛,开了酒封,仰头喝了一口,便递给了老和尚。
老和尚也喝了一口,递给了身边的铁卫,三十六人依次喝了酒。
鲁德文这才说道:“好,承清大人吉言!等兄弟们从南疆回来,一定再请清大人喝酒!”
众人哄笑声中,离了山神庙,向南去了。
三十六个铁卫,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勇老将,鲁德文这个新任右将军也是个赳赳武夫。
一行人骑了一日一夜的马,累了便在马上休息一阵,醒了便继续急行军。
虽然一众铁卫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但都严守纪律,这让鲁德文很是满意。
秦琼在处理完了一切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去了云枫阁。
梦琪和曼丽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秦琼看她睡得正香,不忍打扰她,只是在她脸上亲了亲,为她盖好锦被便离去了。
他的脚步走出内殿,曼丽就睁开了眼。
她因整日忧愁,睡眠特别浅,秦琼刚走进来,她就察觉到了。
那人,是堂堂帝君,是一言令天下的皇帝,可是看着他对梦琪的深情宠爱,曼丽不知怎的,并不畏惧,只是羡慕梦琪,能够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宠爱。
而自己……
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前又浮现出秦王爷的面孔,曼丽不由得落下泪来。
她并不知道,此刻,秦王爷就在宫中。
秦琼刚出了云枫阁,就见到秦王爷焦虑地等在门外,一见到他就问:“是你把曼丽带来了吗?”
他今夜去得晚了,才得知曼丽已经离开,顿时心慌了,虽然杏花楼的姑娘一再告诉他,是跟梦琪一起离开,他还是不放心,深夜也进宫来问问。
秦琼看见他,微微一笑:“怎么,你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担心曼丽?”
秦王爷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在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许多次,他渐渐习惯了和曼丽相对无言,虽然什么都不说,却感觉温馨。
他不知道是因为曼丽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见不到曼丽,他就担心。
秦琼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华,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曾经说过,这辈子只要能得一心人,便满足了。可是如今,曼丽对你情根深种,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秦王爷也勾搭着他的胳膊,反问他:“你想说什么?”
“朕是说,你该成家了,若是你不嫌弃,就由朕为你赐婚,如何?”
秦王爷没有开口,这时脑子里却想起梦琪,不过,很快又被曼丽取代了。
“好。”
兄弟两个勾肩搭背地往秦琼的寝殿走去。
“听说你派了铁卫去南疆?”
“小子,眼线都下到朕的议事殿了,不错!”
“本王只是想着,是不是该有一场风云了?我也很久没去活动活动了……”
“成,朕会成全你,等你成亲了,娶妻了,你再上阵杀敌去……”
…………
这一晚,兄弟两个在皇帝的寝殿里,又喝的酩酊大醉。
只不过这次,两人的心结都解开了,没有设防,也没有试探,没有帝君和王爷,只有两个男人,在谈论着他们各自的女人。
清晨,秦王爷醒来时,皇帝已经去上朝了。
秦琼阴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坐在龙椅上,高高的俯视着下首的大臣。
平日里,那些安静乖巧的一众大臣,此刻却个个显得面目狰狞,激动无比。
礼部老尚书跪在地上,大声道:“皇上请三思!我北炎列祖列宗在祖训上有过明示,不得纳他国女子为后!千雪公主身为南梁帝姬,虽然温驯谦恭,但按祖训,不得封后!”
秦琼盯着这位刚直不阿的老尚书,心道:朕的家事,朕还没说什么,怎么你们一个个就都吵翻了天!
但礼部尚书一向是他的心腹大臣,又是三朝元老,是以温言抚慰道:“老尚书,你有所不知。朕执掌北炎数年,却一直未曾得子。千雪帝姬嫁来我北炎不久,便怀上龙种。此事难道不是天意使然?”
台下的王公大臣听说皇帝终于有了子嗣,一个个喜极而泣。
秦琼微微一笑,曼声说道:“不仅如此,钦天监监正昨天夜里见到紫气东来,萦绕在云枫阁里久久不散。此种祥瑞,天下罕有,这不更是天意吗?”
众卿一阵哗然,知道祥瑞是假,皇帝铁了心要封梦琪为后才是真!
众卿心里嘀咕,也不知那南梁妖女使了什么方子,居然把一向英明神武的皇帝迷的晕头转向,还要封她为后!
到底是礼部尚书老成持重,知道事不可违,恭敬道:“立后一事,牵扯甚广,还要从长计议!”
哼,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不过,这也正是他要的,只要给大臣们通个气,再等南疆的消息回来,这些大臣哪个敢说个不字?
当下,秦阴沉着脸,宣布退朝。
退潮之后,又赶紧去了云枫阁。
远远地,看见梦琪和曼丽在说笑着,阳光洒在她光洁而饱满的额头上,那笑容纯真甜美,只要看见她的笑,秦琼心中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丫头,我一定会立你为后!
哪怕摊上一意孤行的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
鲁德文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行军,到了第三日晚间,便在一处密林里,远远看到了一大队人。
鲁德文和老和尚驱马在前,在一处高冈上看着长队,老和尚道:“都统大人,前面就是芳贵妃的队伍了!”
鲁德文眼中精光一闪,却淡淡说道:“知道了!”
老和尚不知道鲁德文有什么打算,便静静站在一旁。
鲁德文道:“这里地处边陲,你吩咐几个弟兄去前面镇上,收罗一些南梁边军的军服来!”
老和尚明白他是要借刀杀人,点了点头,道一声:“诺!”便驱马回了后队。
鲁德文一个人伫立在高冈上,看着芳贵妃的队伍,一言不发。
过了一个多时辰,五个铁卫托着一个小车回到了营地。
鲁德文道:“辛苦几位弟兄了!”那五个铁卫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回到了队伍中。
鲁德文对老和尚道:“你安排十个弟兄,换上南梁边军的军服!让他们把军服穿在里面,外面却穿上其他衣服。等会就去偷袭芳贵妃的队伍!记住,此次偷袭只许败,不许胜!在败退途中,要卖几个破绽,把藏在衣服里的军服都露出来!”
老和尚原本以为鲁德文是要借刀杀人,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环扣一环,使了个连环计,心下对这位鲁都统很是钦佩。
老和尚领命去了,当天夜里,趁着月黑风高,带了十个铁卫攻向了省亲队伍后卫。
芳贵妃的省亲队伍突然遭受袭击,也不由一阵慌乱。
好在护送的队伍之中,有一小队她从娘家带来的劲卒,个个身经百战,极为骁勇。而芳贵妃自身也是武艺高强,故而并未惊慌,在丢下几条命之后,便将铁卫们成功击退了。
而老和尚也遵照鲁德文的吩咐,在撤退途中,“慌忙”露出南梁军服。
芳贵妃的寝帐中,两团火把被夜风吹的摇摇欲坠,明灭不定。
芳贵妃站在大帐里,静静听着家将的报告。
当听到家将说,敌军败退途中,露出了南梁边军军服的时候,芳贵妃冷笑一声:“这些南人,真是好大的狗蛋!”
那家将面无表情,道:“娘娘,我们接下来是连夜启程,还是按照原计划行军?”
芳贵妃想了想,斩钉截铁道:“这里离南疆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连夜启程吧!”毕竟这只省亲队伍战力良莠不齐。若是对方的人数再来得多一些,恐怕马上就会土崩瓦解!
将领点了点头,便领命出去。
芳贵妃站在大帐中,紧了紧衣服。
忽然,一阵大风掀起帐布,将大帐内的火柱全都熄灭了。
大帐之内,立时变得一团漆黑,芳贵妃眉头一皱,只觉得右眼突突跳着,更觉得一阵胆战心惊。
芳贵妃道:“来人,掌灯!”
两个半老的老人走进大帐,把灯点燃,那都是芳贵妃娘家靠得住的老奴。
芳贵妃对着其中一个老奴道:“福叔,我有一件事情,你亲自去办!”
那被叫做福叔的干瘦老头点了点头,只有眼中偶尔露出来的一抹精光,才让人觉得他并不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福叔道:“娘娘您尽管吩咐!”
芳贵妃道:“今夜这些南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你现在就去南疆,让我父王带人接我!”
福叔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出得大帐,翻身上马,便向南去了。
…………
在拉五的笔下,《遗梦》中的人物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活灵活现,在阅读小说的时候脑海中会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情绪代入到书中人物的命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