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发炎了怎么今天才过来?你是病人家属么?”急诊清创室内,医生把我当咸鱼一样翻在台子上,冲霍天祈瞄了一眼道。
“啊,我是......她弟弟。那个,她要紧吧?这伤怎么弄的?”
“像是玻璃利器扎的,最好做个B超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残留碎片。”医生说。
“不用那么麻烦了吧。”我摆摆手,“这都缝好了,也没有很疼了。”
“要看看的!万一桃子个丧心病狂的,把你肾摘了怎么办?走,我陪你去拍片子。”说着,霍天祈上手就要来推我的轮床。可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作响。
扬声器开的高,我耳尖听到里面传来了孙秘书的声音:“霍先生,一点半的会议您别忘记了。”
“啊,我——”
“天祈,去公司吧。我没事的。”我用单手撑了撑身子,以一贯坚强的目光向他表达一贯坚强的安小鱼。
“可是你......”霍天祈犹豫了一下。
“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能应付。今天会议很重要,你再搞出事情,爷爷那就更没法交代了。”
“那你自己当心点,我等会儿来接你。”
霍天祈伸手在我头上摸了两把。
我记得人家都说,男人摸女人头发的时候,都是沿着头顶一点点摩挲下来的。可霍天祈摸我,跟摸狗没什么区别......
我呸一声,整了整被他弄乱的发梢。再抬眼,他已经比兔子都快地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一点犹豫都没有么?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高中那会儿就因为云梦涵有门考试不及格,他陪着安慰到天黑,连爷爷的寿宴都敢错过......
“喂!”就在我独自守着矫情黯黯然的时候,霍天祈突然从拐角处探出半个身子来——
“安小鱼,你的伤......不会是我弄得吧?昨晚,我......好像喝多了,是不是砸了什么东西,弄伤你了?你给我说实话,我又不是那不负责任的人!”
眼前的霍天祈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犯了错误后又想主动认怂,又不甘被严厉责罚。总想摆出一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仁义气。让人忍俊不禁的。
“还有我想,要么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选婚纱?反正这世上,除了我妈,也没人比你待我更好了。以后大不了,我也好好对你就是。”
我转了转眼睛:“快滚吧,傻逼。”
想起霍天祈刚才那副样子,我进了B超室时还笑得合不上伤口。
“姑娘你能别笑了么?”B超大夫一脸的无奈,“我着探头上都被你飙血了!”
“啊,抱歉。”我清咳两声,摆了个严肃脸,“大夫,我没事吧?昨天都清创过了,不至于有玻璃碴——”
“你等下,转个身过来。我看看你右肾。”
我诧异地抬起眼睛,盯着医生愈发紧锁的眉头,心里骤然咯噔了一下。
“右边?我右边也没伤——”
然而医生不由分说就把我给拨弄过去了,冰凉的耦合剂一股脑涂在我腰上!
接下来的几十秒里,我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大脑里一片空白。
起身盖好衣服,大夫递给我一张报告单。
“大夫,我......”我抖了抖唇,声音近乎沙哑了,“我到底怎么了?”
“还是去挂号问诊吧。我这里只是做仪器评估,你的外伤是没啥大碍的,但两侧肾盂......显示有对称阴影。这个,我也不好说。拿去挂个泌尿科吧,今天好像还有专家号。”
我深吸一口气,闭眼又睁开:“您就跟我直说吧。我......我妈当年,就是双肾衰竭死的。”
我妈走的时候我刚上大学,起先只是嚷嚷着腰疼,家里人也没在意。后来去医院确诊,原发性双肾粒细胞肿瘤。
我看着她化疗,看着她一点点虚弱下去。脱发,呕吐,内出血,呼吸衰竭,走的时候人瘦到只有不足八十斤。
那年冬天她拉着我的手,说只遗憾今生没有机会看到我穿着嫁衣,没能看到她的小公主走到王子的怀抱里。
我生性坚强,不屑多愁善感。但只有这一幕,随时想起随时充盈泪腺。
医生看着我,叹口气安慰道:“你先别慌,遗传因素在临床上只起一个辅助参考的作用。也不一定就是那样。先去挂号看看,万一......咱们也得积极治疗是不是?”
“医生,那我还......能生孩子么?”
看《如果还有爱,就说我不在》的时候朋友说我是傻子,莫名其妙的傻笑和流泪,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已经很久没有读到这样优秀的一本小说了。真的很佩服作者猫小狐的文笔,可以写的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