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然被人带去了梨花林,有一抹鹅黄一抹猩红一抹淡绿,还有和她所穿的一模一样的紫。
紫色的是晋王卫阳,其余的三种则是三个翩翩少女。
梨花浓郁,三位少女足尖轻点,彩衣翩翩恍若蝴蝶,那斜卧在石头上的晋王也带着一丝本性中的风、流。
訾然才一到,那边便停下了。
卫阳瞥了她一眼。今日訾然穿的是他派人送去的衣服,是那些大家小姐穿的衣服。
紫色小袄里面绿罗裙,有些水波的花卷袖随着手的微微摆动而摇曳,穿在她这种娴雅的人身上是最合适不过,白皙的手腕上鸡血红的镯子有些添光,一切都是优雅且美好的。
卫阳冷冷瞧着訾然道:“去跳舞。”
訾然吸了一口气,她不会跳舞或者说是跳的不好,那么肯定让他不满意,可是如果不跳这局就算输了,那么訾嫣就会没了药。
“我不会。”她淡然开口,尽管是最紧张的环境下她依旧喜欢自己淡然冷静一些。
卫阳轻笑一声:“那你会什么?凭你这一股清淡的样子怎么赢得他的欢心?”是绝对的讽刺,男人都喜欢对自己热情的女人,可是她的骨头太硬了太傲了,让他恨不得一根根踩碎她的傲骨。
訾然咬了咬嘴唇抬眸看着卫阳:“我会作画,可以画下来。”
敢同他讲条件?卫阳捻着手腕上的乌木珠子,斜着眼慢慢打量着她,许久,他才松开乌木珠子道:“那就看你画得如何了?”他起身唤了两人让他们去取颜料桌子。
那三个少女长相很是不凡,若是一起打造了背景去选秀,只怕訾然的颜色是选不上的那个。她执笔,飞快勾勒着,行笔很快,直到最后她擦了擦额头上凝出的汗珠,太久没画画,画得如此着急自然很是费力。
三人跳完她也就画完了,画得略有粗糙。
卫阳也起身拿着那张宣纸来看,上面正是三抹颜色迎风起舞,像是散出梨花的仙女。至于他,就是那个看着神女散花的王,倚在石头上风流俊逸。
卫阳看了这画嗯了一声淡淡道:“今日你妹妹的药量减半吧。”
訾然一愣只应了一声是,她不能反抗,反抗或许连那一半的药也没有了。
“既然都跳的好,不如接下来就在这里学学怎么勾引一个男人对你们感兴趣吧!”卫阳吩咐了一句又躺在了石头上。
三个女人皆涌上去了,只是她却转身离去了。
“你为何要走?你不怕你妹妹没有药吗?”
卫阳拨开将他团团围住的三个女人,瞧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做些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情呢?
“你觉得呢?”訾然回转头来正值起风梨花翩飞,让他愣住了。
卫阳道:“你倒是大胆敢和本王讲价!”
訾然一挑嘴角:“你已经对我感兴趣了。”却是转身离去了。
他又是一愣,这一局是她赢了,赢得很简单。
那三个女人有些诧异,皆是桃红面儿上有些不悦,就凭这些小聪明就赢了这一局?他们自然是看不惯訾然的。
卫阳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去。
“慢着,你以为这么快就完了吗?”卫阳走向訾然捉住了她的肩膀。
訾然回转头来看着眼前的人:“那还要如何?想让一个人对你感兴趣比对你不感兴趣更容易。”
“既然来了就和我去下下棋吧。”
卫阳带着訾然去了亭子里,亭中摆好的棋盘,二人相对而坐。她每一步走得极为缓慢,都是想了很久,然而先前一连下了五局全是平局。
卫阳眼眸一翻瞧着对面的人:“你明明可以赢我,为何要费尽心思下成平局。”要知道,不管是输还是赢比起打平来说都是简易太多的。
訾然看了卫阳一眼:“你不喜欢别人赢,你也不喜欢能赢你的人故意输给你。”
卫阳叹了一口气:“訾然啊你要是个男子该多好。”说到这儿又忽然一顿反转道:“还好不是男子。”这么聪明,这么会猜人心,要是个男子就会是个很好的谋臣,不过就少了一个可以安插在卫容身边的眼睛了。
许久,他才继续道:“卫容他很喜欢下棋,不知太傅有没有告诉过你,卫容的棋艺只怕是万里挑一的。”
“是吗?”
訾然眉睫一挑不急不躁也没有丝毫诧异,眼光还是落在棋子上面。
“难道太傅没有同你说过他?”
卫阳不解,原以为她会知道卫容这个人。
訾然抬着眸子隐隐清波有些颤动,细白的手指捻起一粒棋子又放进了盒子里:“各位皇子皆聪慧无双,晋王伶俐,魏王霸气,吴王稳重,太子隐忍。”对,太子是隐忍,听说他虽为太子但是不得宠,也不知是为何这样。
“就只是隐忍?”卫阳偏头。
訾然点了点头:“因为隐忍,所以揣摩不出到底是个如何的人物。”所以,在她眼里卫容一定是最让人焦头烂额的一种人,聪明伶俐让人喜欢,可是隐忍会让人觉得敬佩和害怕,因为隐忍是种本事。
“你说得对,他隐忍,你以为他属狗可是他属狼。”他狠狠捏着手里的白色棋子,想起那人的眼睛,明明温润柔和的脸上却有一对狼眼:“父皇限制了他所有的兵权政权,可是最后关头他还是能夺得帝位。隐忍不发,出手必要夺到。”
訾然低下头不说话,那人那样厉害不知城府几何。
“你害怕了?”
訾然却忽然轻笑了一下,让卫阳晃花了眼:“我说怕了你就会放我自由?”她的确害怕了,不过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害怕就尽量不要去在意。
卫阳冷哼一声却也是笑了:“当然不可能。”他看着棋局落下最后一子:“太傅教授众皇子,可是太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匹夫那么喜欢卫容,想到这儿他瞧了眼眼前静如处子的女子,多了一分怒气加注在她身上,她也可恨!
“我不知道,阿爹很少说起他。”訾然叹了一口气,她爹不是很喜欢说起那些皇子们的事情,卫容的事情尤其少。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爹是故意将卫容的一些消息瞒着她,可是这一切又没有理由。
卫阳不信道:“真的?”
“王爷认定我对你们知根知底所以才找到我的吗?若是如此,王爷便算错了,我对你们一点儿也不明白,所以不管你是送我还是其他的女人进宫都是一样。”
她看着棋局上平局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旁的茶抿了一口。即便是讲了平局的理由,她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因为这个人不喜欢。
卫阳一瞪眼,他的确以为訾然是很了解各位皇子的习性,所以才非要找到她,这样她得宠的几率会大一些。他又静默了一会儿,瞧着盘中江山,笑道:“可是你的悟性比他们高不是吗?”一手搅乱平局,他冷笑一声,她想用这种办法摆脱进宫的命运。这女人终究是聪明有限,蠢了起来!若是不进宫,他还留着他们做什么?不过,蠢些也好,免得控制不住。
訾然又是叹了一口气,勾、搭个男人还要看悟性,只无奈道:“我不过是看得开罢了,心宽且稳才看清局势而已。”
卫阳点了点头只道:“可惜你能看清局势却做不到袖手旁观。”这句话一下就钉死了她,让她不要再生出些其它的想法,不要再妄想他会放弃做皇帝的想法或者说是她能够全身而退!
訾然摇了摇头,起身连告辞都没有就要离去了。
卫阳看着她的背影质问道:“你便是这么鄙薄本王吗?”鄙薄到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訾然转过身看着卫阳:“我没办法鄙薄你,我被你桎梏着,可怜的是我,我又凭什么鄙薄你?”她的反问让他噎住了。她打开门正是春光无限好,暖风轻扬树叶青绿,只是困在这一隅辜负了好景色。
卫阳看着訾然在白皙的光芒里那样未可知,只是一瞬间便快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的父母都被他杀死了,你便不伤么?你便不恨么?你的高洁不是无情恶心吗?”他痛斥着她,她凭什么可以活得如此洒脱?便是一方困窘依然不能伤她分毫颜色?使她困苦半分?
訾然转头笑了笑,那抹从神色中隐匿的优雅透露了出来:“我笑不代表我不伤心,他们是我的父母给我血肉之人,让我舒适成长之人,我怎么能不伤心?至于恨~”她微微蹙眉又豁然开朗:“这是我爹娘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去恨。”
“你胡说!你恨卫容,你该恨他,收起你那怜悯圣洁的慈悲,你只是在懦弱地逃躲罢了!”卫阳捏着訾然的下巴,他要逼得她现出原形。
訾然眉头一拧只是冷声道:“我不恨他。”她的父亲做出了选择,而卫容并没有错。她不喜欢纠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不,你应该恨他。”卫阳希望訾然恨卫容,那样訾然才会全心全意帮他,只有仇恨才能让一个人不要命。
訾然拗不过卫阳只好不再说话只是低敛着眼眸不再看他。
卫阳忽然很见不得她这温顺的样子,骨子里都是一股傲气,很是灼眼,跟初见他时那股低眉顺眼全然不同。他冷哼一声放开了她:“罢了,你不恨也没大碍,反正你妹妹会一直住在这里。”
訾然的脊背也是一僵,她的妹妹在他手里,她没有反抗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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