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而过,转眼间便又到了七日一次的集体祷告和放粮的时间。这几天,上面派来寻找偷粮仓者的人再没有到邬流川家里来过。
那个女探险家也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右手上少了什么东西,当然,或许她发现了但是以为是掉在了别处。总之,没人来找自己麻烦,这几天邬流川还是过得颇为舒心。
简短而庄严的集体祷告过后,又到了让每一位平民为之沸腾的时刻,但这次似乎是又出了一点小插曲,一位白皮肤的中年平民在领取自家粮食之后发生晕厥,手里的大米散落一地,等他家人闻讯赶到时,地上的粮食已经被其他人哄抢一空。
“大人,求求您,我们一家7口就指望那10斤大米生活,求求您大发慈悲,再给我们发一点粮食吧!求求您!”一个圆脸的白人大婶跪着扑倒在放粮士兵脚下,哀求道。
放粮士兵冷哼一声,一脚踢开白人大婶,喝骂道:“每家每户的粮食都是事先指定好的,10斤粮食我已经全部给你们了,你们自己保管不好能怪谁?滚开!”
“大人,我求求您,没有粮食我们就只有饿死了,您就可怜可怜我们,求您啦!”
白人大婶声泪俱下,顾不得管自己丈夫,开始重重在地上磕起头来,不一会儿,额头上便出现了一块血斑,一道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鼻梁流了下来,滴滴落在她身前的地面上。
“我再说一遍,粮食我已经给你了,要是没吃的,你可找其他人去借,要是你再敢在我这里闹事,别怪我将你扔到城外去!卓言,一家三口,粮食6斤。”放粮士兵怒不可遏,再次警告对方一声后,直接叫了下一个领粮者的名字。
似乎是知道哀求无用,那位白人大婶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竟然一个箭步冲到了屯放
粮食的米堆旁,夺过另一个称粮食士兵手里的铁瓢便欲自己装米。
放粮士兵微微一愣,这么多年以来,他还从来没听说有人敢当着放粮士兵的面抢夺粮食的。
惊醒的瞬间,两个负责放粮的士兵顿时怒气冲天,夺过那白人大婶手里刚刚装了一碗大米的布袋,随即一脚踹翻后开始毒打起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似乎是见到自己母亲被殴打,两个年仅七八岁的小女孩立马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哭着想保护他们的母亲,却被那两个放粮士兵一人一脚当场踹开,蜷缩在地上呻吟不断。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窜出了一对满脸皱纹的老夫妻,就在邬流川以为对方准备一起攻击放粮士兵而倍感焦急时,那两个老者人却是猛地将两个小孩抱了回去,而后站在一旁,眼中泪光不断,却是没有上前帮忙。
怀中的两小孩一直挣扎着想要下去,但却被两个老者死死拉住,动弹不得,只能放声大哭,宣泄着他们幼小心灵里的痛苦。
不一会儿,那个白人大婶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暗红色的血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双眼的位置肿得老高,而那两个放粮士兵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一人朝她吐了一口口水,而后将她踢到了人群边缘。
似乎是见两个放粮士兵没有继续动手的打算,这对老夫妻才缓缓松开了两个小孩,打算将白人大婶扶回去。但还不等他们走近,那个白人大婶突然望了一眼不远处的米袋,而后身体轻轻一抽,旋即捂紧肚子的双手缓缓滑落在地,双眼失去了生命的光泽。
一番毒打下来,这两人竟是活活打死了对方!
“母亲,你不要死!母亲,你不要死!啊――”两个小女孩痛哭地摇晃着自己母亲的身
体,但哪怕是她们的哭声再大也无法唤回逝去的生命了。
“你们还我的母亲,还我的母亲!”似乎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两个小女孩竟然不约而同地冲向两个士兵,乘着两人不备,对着他们的大腿就是一口。
邬流川暗呼不妙,在外城,人命如草芥,即便是这两个士兵杀了两个小女孩,恐怕也没人会多管。
果然,还不等邬流川想办法阻止,那两个被咬的放粮士兵突然面色一狠,从腰间拔出长剑,径直刺向两个小女孩。
“不要!”
邬流川大喊出声,连忙冲过去试图阻止,但他面前全是拥挤的人群,还没等他挪动几步,两柄长剑已经刺穿了两个小女孩的身体。
噗――
长剑瞬间自两个小女孩孱弱的身体里抽
出,鲜血染红了放粮士兵的长剑,也染红了两个小女孩身上单薄的衣衫。
邬流川没有继续向前走,那两个放粮士兵显然就是冲着杀死对方去的,下刀的位置都在内脏处,除非是立马送到内城,否则即便是自己也救不活她们。
看着两个小女孩渐渐暗淡的眼神,邬流川从里面感受到了对生命的渴望,对不公命运的控诉,但那又如何,除了她们的家人,怕是没有人会为她们流一滴眼泪。
“两个老不死的,这下好了,你们家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这么看来,你们倒还得谢谢我们哥俩啊!哈哈――”其中一个放粮士兵将长剑上的血在其中一个小女孩身上擦了擦,肆无忌惮地讥讽道。
“算了,懒得跟这些三等民浪费时间!卓言,卓言呢!你们是不是也不想要粮食啊?”另一个士兵直接将长剑插回剑鞘,拿起一旁的名单簿,怒喝道。
话音一落,一个黄皮肤中年男子连忙跑了出来,领取了自家的粮食,全程将脸别向一旁,似乎不敢看到死去三人的眼睛。
接下来,一切又恢复到了往日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幕未曾发生过一样。
邬流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领取粮食,又是怎么回到医馆的,他的脑子里一直充斥着那两个小女孩死前的眼神。他甚至有种感觉,那两个小女孩其实看到了他,那眼神是在责怪自己没有上前救下她们。
“哥,那声‘不要’是你喊的吗?”一旁乘好饭的邬流雪今天出奇地没有进行饭前祷告,吃了一口白饭后,突然转过头来盯着邬流川问道,眼睛里流转着一抹异样的神色。
尽管邬流川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是长久以来,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混蛋医师的形象,不管是谁来治病总是会想办法敲诈对方的粮食,
哪怕是那些本来就食物紧缺的家庭,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说实话,看到今天的那一幕,邬流雪心里是很想去帮忙的,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帮腔,说不定那些放粮士兵会连同她也一起杀死,所以纠结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出手,可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只会幸灾乐祸捞取好处的哥哥,今天竟是打算出手救下那两个可怜的小女孩。
邬流川面色一滞,随即迅速哈哈一笑,道:“雪儿,你这小脑瓜子里面想什么呢?帮抢粮的家庭那可是找死的行为,你觉得你哥哥会那么蠢吗?鬼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货喊的!”
三下五除二地搞定碗里的米饭,邬流川把筷子一扔,摸出一根鲜草茎含在嘴里,吊儿郎当地道:“洗碗交给你了,我出去逛会儿,你要是去裁缝店,记得把门锁好!”
看着邬流川离去的背影,邬流雪秀眉微蹙,当时虽然她和邬流川相隔的距离不近,但当时现场现场没一人敢吱声,因此那声“不要”显得极为突兀和清晰。尽管没有看到邬流川行动,但她确信她不会认错自己哥哥的声音。
很少评论文章,但是《遗族崛起》是我最近追的很喜欢的一部,我想后面还会多刷几遍。作者乐读的文字是那种需要慢下来仔细阅读的一种,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