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八荒寻马 著

我和江砚恋爱到谈婚论嫁一共五年，他对我事事千依百顺。

我们在大学毕业后租的爱的小窝里，依偎着向彼此许下承诺。

「说好咯，谁先离开谁是小狗！」

可那天当我哭着在酒吧里找到他，求着他回家。

他怀里却抱着妩媚多姿的白琪琪，看向我的双眼里满是鄙夷。

「姜百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条狗？」

我恨他对我们五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

可当我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坟前时，我的恨一点都没有了。

1

我推开包间门，白琪琪正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依偎在江砚肩头。

我顶着在场人的目光，径直走过去拉起江砚的手。

我哀求着他，「江砚，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他却一把将我的手甩开，「滚开。」

我顾不上旁边白琪琪一脸得意的嘴脸，固执地拽着他。

「跟我回家。」

他被我扯得不耐烦，指着桌上的几瓶酒。

「你喝光它，我就跟你走。」

他明知道我喝不了酒，想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难而退。

但我看了一眼桌上，「行。」

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瓶一口气干完，酒精辣得胃生疼。

「喝不了就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白琪琪娇滴滴的声音说着最刺耳的话。

其实我在赌，我赌江砚对我还有一丝不忍。

可那个从前不允许我碰一滴酒的江砚，此刻脸上尽是冷漠，还带着一丝肆虐。

我咬咬牙，又拿起一瓶。

酒不停地往喉咙里灌，呛得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啪。

手里的酒瓶没拿稳，一下摔到地上。

那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连同我的心一起摔碎了。

我盯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眼泪糊了眼睛。

我是来劝江砚的，本不想要这种狼狈的样子来挽回他。

但是眼泪止不住，一直往眼眶外涌。

我拼命地咬住下唇克制着，使得手都用力地握紧了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姜百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不像条狗？」江砚嘲讽的语气像在我心上凌迟。

酒还没喝完，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酒要继续喝。

也许是因为觉得江砚对我这个前女友太过分，他的兄弟徐野站起身制止了我。

「够了，江砚！」

他一声呵斥，江砚没再说话，别过头将脸埋在了白琪琪的头发里。

徐野拉过我的手肘，将我带出包间。

在门关上前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江砚。

白琪琪在他身边笑得很灿烂，他一眼也没有看我，仿佛我刚才的出现不过只是个小闹剧。

徐野打了电话给我闺蜜淼淼让她过来接我。

风吹得雨飘到我脸上，我看着路边的路灯恍恍惚惚，思绪仿佛飘回到五年前。

我和江砚第一次见面那天，雨比今天还要大些。

我踌躇在教学楼前，一道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同学？」

一身干净的白衬衣少年模样的江砚，将手中唯一的伞递给我。

「这把伞给你用吧。」

他转头举着挎包顶在头上跑进了雨中。

我看着他被大雨逐渐染深的背影，心里像多了一只小兔子砰砰跳个不停。

这一面，我们就在一起了五年。

大学毕业我们租了个小房子，他幼稚地逼着我和他拉钩。

「说好咯，谁先离开谁是小狗！」

我赢了，我不是小狗，可我高兴不起来。

我努力地试图在回忆里找一些蛛丝马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开始半夜才回家，渐渐到整夜不回家。

我以为是他刚升职，太忙了。

直到我在他手机里看到白琪琪给他发的短信时，我都自信地以为是她的一厢情愿。

毕竟以前大学时追了他这么久也没有成功啊。

一个月前他才在我25岁生日时和我求婚，那个时候明明还很好的啊……

可才没过两天他就和我提了分手，「婚约解除，我爱上了别人。」

一句话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想着想着，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到角落里蹲着吐了出来。

淼淼开车来接我，上车前，徐野叫住了我。

「百合，忘了江砚吧」他好心地劝我。

2

第二天醒来，宿醉头痛得发昏。

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期待再次落空，江砚并没有找我。

我点开朋友圈的红点。

「终于等到你」白琪琪的朋友圈在第一条，配图是双手十指紧扣的照片。

一只是她的手，另一只手的主人我永远也不可能认错，那是江砚的手。

我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解地问淼淼，「我不懂啊...淼淼，五年的感情他怎么会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心疼地看着我，一下又一下地抚着我的背。

「放下江砚吧，小百合。我陪你出去旅游散散心，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想去。

手机屏幕忽然弹出一条江砚的信息，「我去。」

那不是发给我的，是他回在大学班级群里班长问都有谁去下周同学聚会的信息。

我思考半晌，也在群里回了句「我去」

然后又给花丛浪子吴司禹发了个信息「铁子，帮个忙？」

......

同学聚会这天，我挽着吴司禹的胳膊走进饭店包间。

江砚和徐野已经先到了，我往他旁边位置扫了扫，本来以为他会带白琪琪来。

「哎呀，我们的百合美女来啦~」班长起身迎我。

他看了看我旁边的吴司禹，又看了看江砚，识趣地什么也没问。

可江砚连眉眼都没抬一下。

我领着吴司禹故意落坐在他对面。

整餐饭其他人都在忙着叙旧、炫耀、给自己推销，只有我在干饭。

吴司禹贴心地帮我切好肉块，喂到我嘴里，还时不时亲昵地给我擦擦嘴角。

我也时不时地用余光看向江砚，除了和老同学寒暄几句，其他时候他只顾自低头喝水。

聚会结束时，我去上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突然手腕被人一下扼住拽到一边。

我吃痛地抬眼一看，是江砚。

「姜百合，你能不能找个好的？谁不知道吴司禹是个脚踏几只船的人？」

「江砚，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关系。」

我故意的，故意让吴司禹这人尽皆知的海王来陪我参加聚会。

我冷笑着哼了一声，「况且，你江砚不也半斤八两吗？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有些落寞地将我的手腕松开。

「……谁都行，吴司禹那种人不行。」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我心里顿时怒气升起，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你这样算什么！不是你让我滚的吗？！」

他的背影顿了顿，继续往外走。

吴司禹从一旁角落窜了出来，耸了耸肩，「你这招不行啊。」

是啊，不管用。

我在心里对着江砚离去的背影不死心地呐喊着：转过来，快回过头来啊......

只要他肯回头，我就重新拥抱他，一切都可以没有变。

可直到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才意识到，我又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