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蛇酒顾妍一 著

我爸从深山里捡回来一窝即将破壳的蛇蛋

他教我敲碎蛇蛋，把小蛇切成段跑进酒里

我爸说，蛇性本淫，童子蛇酒最能滋补壮阳

男人们都来哄抢，没过多久他们身上长出蛇鳞，每天痛不欲生

我爸连哄带骗送走受害者，转头就带着我偷偷逃走

半夜，我偷听到我爸喃喃自语

蛇蛋都小杰砸的，要报仇就找他，别找我……

而此刻，屋外嘶嘶作响，有条细长的影子已经蓄势待发

臭小子，还不出来干活再偷懒，晚饭没得吃

外头传来我爸的喊声，他哼着小曲走进门，显然心情很不错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我说，哼哼，这次可是搞到了一个好东西

我应了一声急忙出来，看他高兴也松了一口气，庆幸今天我爸不会没有收获迁怒我了

我好奇地看着我爸手里的战利品，那是一窝蛋

我见过不少野鸟的蛋，也一时之间认不出来这是什么物种的

不过从我爸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大概是稀罕物

我爸向我招了招手，你把这些蛋先清洗一下，我去买酒

我爸嗜酒，但他性格抠搜，家里还有剩余的，他怎么要出门买新的不会出门去买的

我十分不解，爸，咱家还有酒啊

我爸头都没有回，回我话里声音都带着得意，泡蛇酒能卖一个好价钱

我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我手里的正是蛇蛋

甚至其中几个的蛋壳已经有破裂的痕迹，在我的手心里时不时颤动一下，吓得我险些脱手

这还是一窝快要破壳的蛇蛋

我爸没个正经工作，但他常常出入山林，采摘或者捕猎各种野味

他还有一个小摊，专门摆到远离山林的市中心

他说这是纯天然、真正的野生美味，要价高得离谱

可偏偏愿意买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都说我爸卖的东西十分鲜美可口

这是无本的买卖，我爸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可我爸私下跟我吐槽过，这些人就是喜欢猎奇的野味，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爸之前也带回过几次蛇蜕，但是这种即将破壳的蛇蛋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之前总说，蛇大多邪性，要做蛇的买卖，需要看缘分

现在或许就是他说的缘分到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清洗蛇蛋上面的泥土，生怕洗碎了里面的小蛇就会跑出来咬我一口

忽然，我闻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好闻或者不好闻

我四处寻找，确认了这个味道就是来自我刚洗过的蛇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那股味道又像是突然消散了一样，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这时候，我爸回来了，还带着一大桶酒

他命令我把蛇蛋敲碎，先把蛇头剁了，再把蛇身都切成小段扔进酒里

我对活物多少有些畏惧，但是迫于我爸的威严，只能照做

我爸教我把毒囊扯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空手处理的是一窝毒蛇蛋

我动作一顿，感觉身体发麻，连拿着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大概看出来我的恐惧，我爸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不耐烦地说，怕啥，这蛇这么虚弱，还没你手掌长

我看着刀下紧闭着眼虚弱不堪的小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处理

一开始磕磕绊绊，几次弄坏毒囊，还挨了我爸几巴掌，幸好熟能生巧，杀了几条蛇，我就能熟练干活了

而我爸，看我已经上手，径直回屋歇着去了

一边干活，一边放空自己的脑袋，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我爸以前嫌弃我笨手笨脚，每次从山上带下来什么珍奇的野味，他都是亲自动手，只会让我在旁边干粗活打下手

但是今天这些蛇蛋，他一点都没碰

砸蛋，杀蛇，全让我干，就算我弄坏毒囊，废了几条蛇

我爸也是一脸心疼，然后狠狠打了我几巴掌，却没有自己上的打算

甚至，没有盯着我干活，自己回屋了，就好像在躲着什么……

我爸的举动太反常，我心里有些不安，但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我，绝对不能反抗他

至少明面上不能

手中的蛇突兀地动了一下，我下意识紧紧攥住，可手上的粘液黏黏糊糊，一用力，反而让小蛇滑了出去，掉到了地上

它还活着，甚至还在努力挣扎逃生

我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