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父母之爱子,计为之深远。
天底下就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哪怕王宝钏坐下有辱门风之事,父母也只是嘴硬心软。
我跪在门口双膝打颤,又是在台阶上重重一颗磕的额头出血。
“不像女王宝钏求父母原谅。”
“薛娘子,您这又是何必呢?”
“不孝女王宝钏,求父母原谅。”
吓人,看我磕的满头是血,赶忙开门进去通报。
等王丞相夫妇和两个姐姐走出门来时,我脸早已布满一条条斑驳的血痕。
“宝钏。”
大姐姐一向心疼小妹妹,当下忍不住冲了过来,还是被一旁的大姐夫一把拦住。
王丞相面色铁青,我从他眼中看到了对女儿的拳拳关爱之情。
可作为父亲,他还是振袖一挥,嘴中大骂道:
“你不是要嫁给那个姓薛的穷小子,这辈子都在寒窑不回来了吗?”
嘴硬心软。
我当着他的面儿又磕头在地。
“父亲,母亲,女儿知错了,女儿不该为情爱冲昏了头,忘记了父母的关怀教养,忘记了姐姐的疼爱引导,是女儿脑子犯浑,是女儿糊涂啊。”
一旁的丞相夫人看着我时眼含热泪,几次想冲上来抱住我,都被丞相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只能捂着嘴无声落泪。
大姐王宝金自小就疼王宝钏,看我如此狼狈,终究是不忍心,和我一同跪在地上求情。
“爹爹,宝钏已经知错了,爹爹就给宝钏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大姐也一并跪地。
“是啊,父亲。”
“宝钏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被外头的坏男人骗了也情有可原,如今宝钏妹妹明白了是非对错,父亲就给她一个悔过的机会吧。”
记忆中他们两口子一向是夫唱妇随。
倒是二姐嘴脸刻薄,哼了一声。
“当初不是为了那个什么薛平贵,连父母族亲都不要了吗?现在怎么还有脸回来?我看你王宝钏不过也是嫌贫爱富的货色。”
“宝银,你闭嘴!”
大姐姐瞪了她一眼。
“宝钏年纪小,被坏男人骗了本就倒霉,如今她知错了,你怎么还说风凉话?”
“大姐,你把她当妹妹,不知道她把你当姐姐没有,人家为了你口中的坏男人,可是连你都不要了。”
我跪地又一磕头,血流如注。
“大姐,二姐不是宝钏嫌贫爱富,而是那薛平贵隐藏的实在太好。”
“嫁人之前,他对我千般万般好,我竟是一点没看出他的豺狼心。”
“我一嫁过去,他便折磨我,憋了一口气的作践我,我说有半点不从,好赖就是一顿毒打。”
“如今他从军去了,嘴上说的好听,让我守不住便回相府,可背地里却叫几个污糟糟的男人监视我,那群家伙见我貌美,几次对我欲行不轨。”
“今日若不是他们误食了野菜被麻翻了过去,只怕我这辈子就只有死一条路可走。”
我一边哭,一边磕头。
我是故意让他们姐妹吵起来的。
只有这两个在相府每天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在相府门口不顾忌周围往来的人群,吵起来了。
才能衬托出我这个在寒窑受尽折辱委、屈巴巴的小女儿有多可怜。
才能逼得丞相夫妻心软。
更能用她们衬托的我懂事。
丞相府,丞相,都要脸。
我不是那个一心只有情爱的天真傻姑娘。
我是那个被高祖伤透了心,此生唯爱权力,连韩信我都能狠下心杀了的吕后。
果然,一听寒窑的乞丐们,想玷污逼死我这个从丞相府出来的千金。
王丞相脸色大变。
不仅是因为疼惜女儿,更是因为他这个丞相的权威被一群乞丐撼动。
王宝钏就算是真的和相府断了关系,就算明面上说再不认父母,王宝钏的身份依旧是丞相府出去的三小姐。
只要有这个名号在,就要给相府几分薄面。
可偏偏这群不长眼睛的乞丐,竟对丞相府出去的三小姐欲行不轨,这不仅是害王宝钏的命,更是在丞相府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群混账东西,老夫的女儿,怎么轮得到他们来折辱?”
说罢,王丞相一拍手,敲定了把我接进丞相府的决议。
一旁的二姐王宝银还想争论,被丞相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这段位连戚夫人都比不上啊。
想到记忆里那个傻姑娘常常二姐欺负,我不仅感叹:
丞相府是怎么养出这么傻的姑娘的?
06
到丞相府后,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大姐宝金是真的疼惜我,大姐夫又把我当妹妹,又把我当女儿,处处在父母面前为我说好话。
这一对夫妻二人膝下无子,是真心爱护我。
但我那二姐宝银和二姐夫,看向我的眼神时永远充满妒恨。
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无论是薄姬还是戚夫人,她们都有过。
但这么看过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戚夫人被我做成人彘,薄姬和他那个看起来就短命的儿子滚去了代国
永巷的女主人,大汉的国母是我,吕雉。
我只稍稍用了些计谋大姐和丞相就和我拧成了一股绳,反而是二姐宝银处处被掣肘。
其实二姐只要对我不那么嫉恨,只是像平常人一样带我,我也不会对她下手。
只可惜她不该对我动歪心思。
这天我照常休息,刚灭了灯,在一片黑暗之中,后腰突然被人抱住。
“宝钏,我的心肝,你总算被我得到了。”
这声音饱含欲望和淫邪。
是二姐夫的弟弟,魏豹。
“早让你嫁我你不愿意,如今你还不是被我得到了。”
我装出一副惊恐害怕的模样,嘴里大喊非礼,手却在慢慢靠近桌子边。
只要桌上的杯子一碎,这碎瓷片足以割断背后之人的喉咙。
细密急促的亲吻印在我后脖颈上,恶心的我想吐。
魏豹洋洋得意。
“宝钏你叫出声,反而会把所有人都引过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不如从了我,别守着那个什么薛平贵过苦日子了。”
“哥哥我一定疼你。”
真恶心啊!
我一脚狠狠踩在他脚尖上。
“你这大胆狂徒,还不快给我滚。”
话虽是这么说,但在黑暗之中,我的表情格外嘲讽。
二姐一家就这个水平吗?
派出一个精虫上脑的魏豹来玷污我的清白,再强迫我嫁给他,就这?
我一边装作慌乱的双手捶打,一边伸手在桌上敲碎杯子,拿起一块碎瓷片慢慢横在胸口。
只要他再靠近,瓷片就会割下去,温热的血就会喷到我的脸上。
这血一定比当年戚夫人四肢创口上的热。
也更为解气。
就在我即将用碎瓷片割破魏豹喉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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