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幼儿园莫一兮 著

5

「是高热惊厥了！」小童额头滚烫。

我赶紧把他的被子掀掉，衣领打开，让他平躺着，把头偏向一侧。

小宋跑到医务间，手忙脚乱地找了一堆药过来。

「哪种是退烧的？」小宋急得快要哭了。

刚刚二十出头的她，实习期都没过呢，哪里见过这种情形。

「别急，等他平稳下来再说，去倒点水吧。」

「不会持续太久的，等等看。」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可一双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内心的自责汹涌而来。

我知道小童受了极大的惊吓，也看到他精神状态不好。

可我居然没去留意。

我仔细盯着小童的口鼻，生怕会发生异物窒息。

好在几分钟后，他终于停止了抽搐。

我把他抱在怀里，觉得浑身都瘫软了。

「青青老师……」

小童的声音干哑又脆弱。

我喂了他美林退烧药，又跟小宋轮流浸湿毛巾替他擦洗脸颊和手脚。

一夜未眠。

好在小童身体素质还不错，很快恢复起来。

只是变得沉默寡言，稚嫩的脸庞带着胆怯。

其实不止小童，班里的孩子们都感知到了压抑的气氛。

平日里叽叽喳喳的芽芽们，安静了很多。

我跟小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不过现在的情形，能保证生命健康就已经很难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白茫茫的雪花把一切恐怖血腥遮盖住。

气温骤降，我们从储藏室里找出一批冬季园服。

虽然尺寸不合适，但好歹把孩子们都包裹起来了。

他们在雪地里奔跑撒欢儿，小脸通红。

果然是小孩子，快乐总是很容易。

即便在这种情势下。

我跟小宋老师拿着器械守卫在大门口。

那些丧尸们依然在附近游荡着。

时不时靠拢过来，瞪着血红的眼球往里看。

寒冷的天气似乎让他们的行动更加艰难了。

积雪上遗留着黑红的血迹，他们嘶哑的低吼声，被孩子们的欢笑遮盖下去。

「果果，你怎么不玩呢？」

小宋老师的声音传来。

我回来一看，果果正一个人站在柱子后，表情复杂地看着外面。

「我粑粑，还能变回来吗？」

还没满三岁的果果奶声奶气地说着。

「我快要过生日了，他说，要给我买奥特曼。」

「会的。」我搂紧了果果，把他冰凉的小手攥进手心。

园外，变成丧尸的果果爸爸似乎也在注视着我们。

他的脸上青黑阴森，伤痕凌乱。

明明是没什么神智的行尸走肉。

可我分明看见，有一滴血色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滴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