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特定群体的特定世界中,杀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条涅槃重生的圣路,是被折磨殆尽的最后狂欢。
炭火烧得正旺,滋滋的响声在铁板上不停出现,肉片铺在上面逐渐收缩变得焦黄,香气四下弥漫。
我叫罗业,三十岁,在一家器械制造企业里当个小组长,坐在一起的都是车间小组里的员工,每逢一两个月,我都会掏钱请他们出来吃顿好的,因为我看平时他们工作也辛苦。
本来就只是吃个烤肉,同事之间促进一下交流,多少也能联络一些感情,日常会好相处一些,很平常的事情,但随着那个年长员工的开口,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包括我在内,也忍不住去想那件事,就在上个星期四,我们公司里的一个管理叫杨青的男人,被发现死在了他家小区后面的一片树林里。死相凄惨,是被人活活用什么东西击打致死的,身体凹陷成一块一块的,血肉混和着黑红的一团,几乎辨别不出身份。
先前是在电视上看到这则报道,我们几个都还不相信,直到一批警察过来厂子里调查,杨青的死讯才在厂里公布。
接着我身边几个工人说话间就颇有些讽刺的味道了,其实也不怪他们。
主要是杨青这个人为人不好,对员工很苛刻,自己工作水平不高,偏还把原因甩给别人,常常辱骂下属,厂里的人对他大多都有怨言。
这不,一提到杨青的死,除了我之外的那几个员工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猜啊!会不会是他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仇家?毕竟就他那做人,得罪死了人都不知道呢自己……”那年长员工有些轻蔑地说。
“你的意思说?是仇家寻仇?”一个男员工摸着头发想了想。
“要不然呢?没仇,能把人打成那样?”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员工砸吧着嘴,朝我问道:“你说是吧,组长?”
“倒也不一定是寻仇!”我也忍不住接过了话头,同时心里有些兴奋,平常在公司是不准讨论这种话题的,此刻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就有些神秘地说:“你们知道现在警方怀疑的最大嫌疑人是谁么?”
“报纸上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是没一个靠谱的……”
“难不成组长你知道些内情?”一个男员工朝我投来疑惑地目光。
“别瞎说,我能知道什么内情!”我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只是那天警察过来调查的时候,我碰巧听到他们刑警队长在那自言自语,好像说,杨青死掉之前那天晚上,是他的弟弟杨浩过去找了他,并且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话刚说完,几个员工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没人搭话,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就是他那个读高中的弟弟?听说他那弟弟也不好好读书,整天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就是个小马仔,常常来找他哥要钱……”男员工惊讶道:“难道说杨青的死,跟他弟弟有关?”
“他俩能吵什么呀?无非就是问他哥要钱,要说杀人?那应该不至于吧?”年长的员工惊讶道。
“那也不见得,现在这年头,杀人的多了,丈夫杀妻的,儿子杀老娘的,爸妈杀孩子的,有时候就那几句话吵的入了神,一激动,就把人杀了!哎,你们没听说过有个妈妈就因为嫌她儿子睡觉的时候老是哭闹,就拿枕头给蒙死了啊?”那个女员工像是有些感慨似的说道。
她这番话确实说的有那么几分味道,我们都在心里砸吧了几下,纷纷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女员工话头一转,却又有些害怕似的道:“也有可能是不是变态杀手做的,我看美国那些犯罪电视剧里,好多变态杀人狂,什么黑色大丽花惨案,开膛手杰克之类……”
我们被她说得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最怕的就是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杀手,杀死你根本都不需要什么原因,要是附近真出了这样一个连环杀手,那我感觉晚上出门都有危险了。
“嘿嘿嘿……”
但有个人不一样,这时反而古怪的笑了几下,一边笑一边莫名其妙的打量着我们。
这人也是我们组里的,叫严波,身材瘦弱,性格极其沉闷内向,从开始到这会儿都基本上没跟我们搭话,而是自顾对付着桌上的酒肉。
他这一笑,古怪的同时还真有些渗人的味道,我们不约而同都去看他,他见吸引了我们注意力,眼神一转,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
接着这个话头被带过去了,开始聊一些有的没的,家里长短的东西,很快外面的天色就转黑了。
看到大家都吃的也差不多了,周围一桌一桌的人也都开始撤走,我便提议说今天要不就到这里,基本上那几个员工跟我打过招呼后,就都笑着走出去了。
桌前便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一桌剩菜,还有那严波,仍旧在不停往嘴里塞着饭菜,看样子吃的还挺欢的样子,不时还喝口啤酒。
“吃好了没啊!”我一边问,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人家里很穷,只有一个病重的老母,干这个工作钱本来就不多,大半的钱还都让他拿去给老母治病买药了,平时生活就极其拮据,像这样能饱饱吃一顿,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的。
我忽地一愣,想到了一件事情,死去的那个杨青,之前在厂里的时候,就常常欺辱员工,而严波因为性格太软弱的原因,经常性的就是他辱骂指责的对象。
又联想到刚刚说到连环杀手时候,他突然发出的诡异笑声,我不禁心里有些发毛,心里泛起一股冷意,一个不知怎的有些荒谬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难道说?严波会是杀人凶手?
我就忍不住去看他,这时他把铁板上最后一块肉夹着送进了嘴里,这才有些满足的向我点头,说道可以了。
接着我俩一起走出烤肉店,沿着街头往前走,我因为心里开始怀疑他了,就不住的开始回忆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上个星期四,杨青死亡的那天,记得严波确实是跟我请了一整天的假,说是带他娘去看病。
难道真的?想到杨青死去的惨状,我脚下的步子都开始有些颤抖。
可是这怎么可能?转念一想的话,我又觉得荒唐。
严波走在我旁边,脸上依旧是那个闷闷的样子,他在厂里受到欺辱也不是一两天了,要杀人何必等到最近呢?
夜色渐浓,走到一家药店门口时,我又看到他的脸色有了变化,望着里面,好像有些踌躇。
“你娘的病怎么样了?”我这才想起问道。
“还好吧!”严波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意多提这个,便要往前走去。
“哎,等下,你是没钱买药了对吗?”我忽地想到,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便打开钱包,把里面剩下的几张红票子都塞给了他。
“不是,不需要了……”他捏了捏手里的钱,却摇头道。
“别嘴硬,给你娘买药要紧,你发了工资再还我!”我接着表情强硬的把他推进了药店,他站在药店里愣了好一会儿,才拿了一塑料袋的药盒子出来。
这时我心里的疑虑才打消了一些,以严波逆来顺受的软弱性格,怎么可能会去杀人!自己真的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况且他还有患病的老娘需要照顾,也不敢去做这种事。
“行,回去吧,我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见他还是愣愣的站在街头,我心里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便叫了个出租车上去了。
从车窗里看他,只见严波提着那些药盒子在路边呆了会儿,望着昏黄的灯光不知在想什么,接着立刻埋头走进了面前黯黑的巷子里……
只是无聊想找本小说看,这便是我和《杀人狂欢》的缘分,后来看到主角罗业杨青的故事,竟然被顺利的带入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作者青火施了什么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