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信息素在狂飙小满 著

那个把我推出门外推进深渊的女孩，她正在二楼的一个包厢内，被一个满脸刀疤的男子抱在腿上狠狠地啃咬。

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了几道新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一张青春的脸庞毫无生气。

很显然，她已经完成了被拍卖。

而下一个，就是我。

主持人开始介绍我，「现在大家所看到的是一个24岁omega，信息素是茉莉花香，照例起拍价是一万。」

我已经没有力气坐起身，只是心里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我是一个老实工作的beta而已。

周围有人开始讨论，「她身上的气味很复杂啊，该不会是过了好几手了吧？」「就是啊，唉，我有情结，这几手货我有点嫌弃，五千都高了……」

也有人说，「反正又不是当配偶无所谓，品相还行，买回去玩几天罢了，也没几个钱，我出一万。」

「我出一万二。」

我闭上眼，发誓一定要回到时空管理局，一定要除掉这群肮脏丑陋的alpha……

可我现在这样千疮百孔的身体，和破败不堪的心灵，连活着离开这里都是奢望。

忽然有人叫了个价，「十万。」

所有人都目光投向三楼，一间包厢内坐着个满脸猥琐流着肥油的人，笑嘻嘻地看向我。

有人开始好奇，「难道这小omega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跟，十五万。」

价格就这样被跟风一层层叫了上去，直到五十万，三楼的人又举手，「一百万。」

「我出一百一。」

「两百万。」又是他。

「我出两百——」

「三百万。」

这时大家的疑问更深了，「看来肥猪今天势在必得啊，算了，那就让给你了。」

结果是三楼客人以三百万的价格拍下了我。

被抬着送过去的时候，我一直看着那个小姑娘。我知道，我马上也会同她一样生不如死。

要说我恨不恨她，那肯定会有恨，我能来到这里全是拜她所赐。

可一想到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好不容易看见逃出生天的一线希望，自私也是人之常情。可惜她拿我做垫脚石跳出窗外，却还是没能逃出去。

纵使她可怜可恨可悲，而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包厢的门打开，我被放到地毯上解开镣铐，门再次被关上。

我的匕首早被天道盟的人收走了，没法反击也没法自尽，只有那件留有绿茶气息的外套还在身上。

我想，要是死前还能再见害人精一面，我一定会揍他一顿，怪他扰乱我平静的一天。

「小茉莉？」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是谁。

他和那个猥琐的客人一前一后站着，姿势怪异。

客人嬉皮笑脸地问，「大哥，人给你买下来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他瞪了他一眼，收起顶在他背后的枪，说了句，「滚。」

然后那客人连滚带爬地腆着肥肚跑了。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看着我满身伤痕神情坦然，「警惕性这么差，怎么在管理局待下去的？在这个空间里，不要轻信他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在每个地方都自由出入？」

他轻笑，「我是让你别信其他人，没叫你不信我，警惕心不要用在我身上，太浪费。」

「那你为什么救我？」

他似乎被问到了，困惑挠了挠头，「因为你是omega啊，生来娇弱，我是alpha，保护你天经地义。」

我不屑于听他这些自认为正义的话，不服气地反驳，「我才不是，况且alpha不伤害omega就已经是天大的善意了，你们才是最大的危险，可惜这个空间不公平，导致这么多人受伤……」

「喂，你这么说就不公平了吧，明明是这个空间的问题，干嘛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可是个三好alpha。」

「与我无关，我平等地恨你们每一个alpha。」

洛文铠和我都愣了一下，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只是这一天遇到的事情对我打击太大，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才会冲动说出狠话。

当我只是一个beta，从未卷入AO之间的争夺侵略时，未曾觉得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我习惯了当个本分的普通人，没想过有一天会迷失在alpha完全主导的空间里，被他们鱼肉蚕食。

我在beta身份和omega本质之间挣扎，清醒地发现自己开始依赖他的保护，我何尝不是在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洛文铠看出我的难过，拍了拍我的头安慰，「我知道你不弱，言默，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相信你可以做好。」

我猛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尴尬地收回手，支支吾吾地说，「呃，我们也算同事，我之前看到过你的资料，所以有点印象……」

过目不忘的好记性，极好的身手，还有在这个陌生空间神出鬼没游刃有余的本事，就算在时空管理局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除了他们……

「你是特警队的？」

他没有否认，「出去再解释吧。」

他正要扶我起来，忽然间地面一阵晃动，不知哪儿发出的爆炸声，惊扰得所有人都尖叫着逃窜。

这座地下城仿佛随时要坍塌，洛文铠毫不犹豫抱起我冲了出去，直接走密道钻进了迷宫。

外面慌乱的人群挤在电梯入口呼天抢地，无数人被踩在脚下当场丧命。

我再次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应该是逃跑的路上被丢弃了，远远地被挤在人堆外面趴在地上。

这次她也看见了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向我伸出手，「救救我……」

如果我见死不救，这副可怜的眼神大概会一辈子都出现在我梦中。

可我自保都难，如何能救她？我不敢看她，也不敢看洛文铠。

他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几步过去半蹲在小姑娘面前，「上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忘了疼痛，牢牢地趴在他背上抓紧。

就这样他抱一个背一个，避开人群从密道带我们离开了。对别人来说是迷宫的路，他却很熟悉，看来不是第一次走。

出去没多久，地下城就塌了，被炸碎的水泥四处飞溅，那么多人转眼间就没了……

「谢谢……」小姑娘坐在地上不停流泪，「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故意害你的……」

我沉默了片刻，看着她尚且稚嫩的脸庞，叹了口气，「算了。」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时，她又喊道，「他们要杀了所有人！」

「你知道些什么？他们是谁，天道盟？」

她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天道盟，我逃跑的时候偷听到的，有人说要除掉天道盟，只有让所有人一起死。」

莫非这个空间里还存在一个反对天道盟的组织，因为不满他们的压迫剥削，所以想采取措施推翻他们。

这个地下拍卖场的爆炸就是他们的第一步。

只是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实在有些偏激，毕竟还有很多无辜的人，不该被牵连其中。

我和洛文铠对视一眼，对下一步的打算有了数。

要么跟天道盟谈判，让他们改变这种暴虐无道的管理方式，避免更多人伤亡；要么，就在神秘组织动手前，先除掉天道盟，阻止对方毁灭这个世界，至少能保住部分人的性命。

洛文铠找了个地方安置我们俩，自己单独去找他们。

临行前他把我叫到一旁，将他随身携带的罗盘交给我，「这个你拿着，找机会避开那女孩，回到管理局。」

「什么意思，那你呢？」

他轻松地一笑，「你让他们把这些人提前转移到新的空间，这样即便空间被毁，也不会造成伤亡，至于我，就等你来接了。」

他说的轻巧，我的心却变得沉重，这是把无数人的性命交到了我手上，包括他自己的。

我从未觉得这块罗盘如此沉甸甸，抬头看向他时眼眶含泪。

他伸手抚摸我凌乱的头发，又轻轻捏了捏我后颈的咬痕，不停地释放信息素安抚我，「无论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言默，我同样百分百相信你。」

我又闻到了我们身上混合的茉莉花茶的气味，没有侵占掠夺，只是互相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