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日记雪季 著

第六章 半夜惊魂

叫声吵醒了哈士奇，它狂叫着跑到我门前，伸出两只前爪挠门。指甲划过门板的声音竟然如此悦耳，我哭着爬到门口打开门，一大团毛球蹿了进来。

我抱着它温暖的身体，才感觉恐惧稍减。撞着胆子再看向窗外，那里站着一个人，脸已经离开了窗户，那分名就是白天遛狗时看到的邋遢老头。我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刚刚他把脸贴在窗户上朝里张望，我才会看到别玻璃压得变形的脸。

熊熊怒火在胸膛中燃烧，那是被戏耍后的恼羞成怒。我拉着哈士奇开门冲了出去，在老头翻墙离开院子之前逮住了他。

哈士奇狂叫着去咬他的裤脚，我也气急败坏的大吼：“你是谁啊？知不知道这是私闯民宅？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老头被狗吓得不轻，一边后退一边高举着手里的照片解释：“我不是坏人！姑娘，好姑娘，求求你帮我看看吧。我闺女找不着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求求你了，好人一生平安。”

我想起他找女儿的事情，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有放弃。心里顿时一软，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我不认识你闺女，我也是来这家打工的，不认识这一片的人。你女儿失踪了就去报警啊，自己一个人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

“报警了，警察也找不到。求求你，帮我看看，就看一眼。”他倔强的伸着手，将那张小小的一寸照片举到我面前。

我敷衍似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子很漂亮，但我的确没见过。

“大爷，对不起。照片上的美女我的确是没见过。”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抓着照片的手颓然的垂下去：“没理由啊，她说未婚夫叫曲丰羽，丫头没理由骗我啊。”

我心头一惊，曲丰羽是先生的名字，难道说老人的女儿，真的和先生有关？

再想想先生之前种种不合理的行为，我几乎可以肯定，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那个，能和我说说你女儿的事情么？”

反正今晚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我索性沏了壶热茶端出来，和老人坐在院子里，听他说韦盈盈的故事。

老人的女儿叫韦盈盈，大学毕业后选择留在上学的城市，进了先生公司里做实习生。韦盈盈人长得漂亮，也愿意吃苦，很快就得到了上层领导的重视。

她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爸爸种地供自己读书不容易，一找到工作就往家里寄钱。老人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那阵子逢人便笑。

韦盈盈往家里寄的钱越来越多，还给爸爸在老家盖了楼，村里开始传出些风言风语。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却扰乱了老人的心。冷静下来想想，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做什么工作能年入几十万呢？

老人越想就越放心不下，索性瞒着女儿到城里看看。可是到了以后才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孩子了。去她住的地方一打听，人已经好多天没回去了。

老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拉着我的手哭诉：“闺女，大爷看得出你是个好人。你给大爷说说，曲丰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没有可能占了我闺女便宜？”

我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连忙抽回了手：“大爷，曲丰羽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啊。”

“你在他们家做保姆，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我是做保姆啊，保姆哪管的了主家的事。况且曲先生早出晚归，我见他的次数不多呀。”

老人激动的站起来，在我面前踱步：“对对对，我也发现了，他很少在家。这下了班不回家，肯定是外边有人了。”

我被气的哭笑不得：“大爷，你冷静点好不好？曲先生是公司老板啊，天天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做决定，肯定很忙呀。”

他愣愣的看了我几秒，突然蹲下去抱头痛哭：“我家盈盈去哪了呀，一个女孩子家家，哪能挣得了那么多钱...”

我想安慰他说，不用太担心，也许交了好运就挣到了呢。我这个月前前后后就挣了30多万，这还仅仅是一个月。

可安慰的话还没等说出口，我整个人就入赘冰窖。抛去学历不说，韦盈盈的遭遇和我如出一辙啊。我们都是突然有了很多钱，我的钱是先生和太太给的，那她的钱是哪里来的？

韦盈盈现在失踪了，先生的下一个猎物会不会就是我？

先用金钱诱惑，等到女孩子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把她带到荒郊野外去...

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越想越确信，后来竟不自觉的发起抖来。我已经掉入到一个惊天大陷阱中，要不是老人的到来给了我一个当头棒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七章 寻女

安抚完老人将其送走，我才想起还没有问他小孩哭声的事情。但现在追出去也已经晚了，再说这么晚了我也不敢一个人出去。我拉着哈士奇回屋，将所有门窗都仔细的检查过，才又躲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我跟公司提了想辞职的事，那边拒绝的相当干脆。理由是太太已经预付了半年工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理由，是不可能同意我现在换家的。

我给不出什么特殊理由，总不能说是我的直觉吧？说实在的，先生和太太对我真的挺好的，出手也非常大方，但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此后的几天，老人没有再出现，可家里的怪事还在继续。

夜半时分，楼上有玻璃球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诡异。保姆间的楼上，是一个平时不常使用的卫生间。我每天都有打扫，根本没有看到过玻璃球一类的小东西，可这声音又是哪里来的呢？

咕噜噜咕噜噜...

它总是能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准时想起，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想，我该来一次大扫除了。

打扫楼梯时，楼上有玻璃球滚下来，它们像长了眼睛，滚到我脚边时停下。

“太太，家里怎么会有玻璃球呢？”我震惊的转头问太太。

她敷着面膜走过来，在我身边茫然四顾：“哪里有玻璃球啊？”

我指着地上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球，不敢置信的问她：“在这里呀，你看不到吗？”

她真的弯下腰仔细去看，然后厌恶的扇了扇鼻子：“发什么神经，快点打扫吧，脏死了。”

看着她的背景，我浑身开始发抖。我不敢追问她最终有没有看到，害怕被当成疯子看待。但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没有看到的，难道我真的出现了幻觉吗？

此后，别墅的各个角落总能找到圆溜溜的玻璃球。不管扔出去多远，它们夜半时分一准能回到楼上，跳跃着狂欢着，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晚上睡不着，白天精神也总是恍恍惚惚的。

我听到太太对先生说：“你有没有觉得，江莹最近有点不对劲？”

我想要听得更多，先生和太太却警觉的闭上了嘴。我想我就要失业了，可是他们最多就是在背后议论我两句，并没有要开除我的意思。

我还能从他们交头接耳中偶尔听到小孩，于是我开始怀疑，这个家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小孩，一个我看不见的小孩。每每出现这样的念头，我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的时候，我开始尝试着和这个看不见的小孩说话。

“喂，要出来一起玩吗？”

“喂，要吃点心吗？”

“喂，能不能不要再吓我了？”

那个看不见的孩子可能是听懂了，因为我门前开始出现一双小小的水脚印。那脚印只有拳头大小，一看就是孩子的脚。

脚印上凝结着许多水珠，如果发现的早，还能摸到彻骨的寒冷。那是不属于人间的温度，只是我想不明白，小动物不是最敏感的吗？太太的哈士奇为什么从来都不叫呢？

我已经开始打包行李，这次我打定注意，必须要立刻提出离职。就算家政公司以保证金做要挟，我也一定要天亮就离开。

哈士奇一直跟在我身后，像是感觉到了我要走，趴在门口的地板上呜呜哀鸣。那叫声听得我心里一阵难过，于是走过去摸着它的脑袋安抚：“小宝乖，姐姐以后再来看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