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已了闲月 著

哥哥跪在姜吟秋面前磕头赔罪，贺凛之终于松口。

我眼看着哥哥离开王府，却根本不能离开贺凛之身边半步。

我以为他答应哥哥的事不会反悔，却见贺凛之将和离书塞进了身边下属怀中，吩咐道：“送去相国寺。”

“夫君?”

他冷笑道：“当年余家也是这样欺骗本王，一报还一报罢了。余卿南躲在相国寺不肯出来，本王还等着她前来给你认错，和离书送去，她耐得住吗?”

贺凛之胸有成竹，吩咐属下避开余家人，直接递送给我的贴身丫鬟，眉眼之间都是冷酷。

哥哥委曲求全，换来的就只是这样吗?

贺凛之，你究竟是有多恨我，才会这样对我?

我怔怔地望着属下离开的背影，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疼得几乎窒息。

……

眨眼之间，日头已经西斜。

贺凛之没有遵守承诺，让属下偷偷将和离书送去了大相国寺。

此时此刻，也许已经送往边疆。

姜吟秋的生辰在即，贺凛之已经不上早朝，推了公务，日夜陪在她身边。

姜吟秋笑容温柔，低声问：“夫君，明日姐姐该回来了吧?秋儿的生辰宴，姐姐会不会缺席?”

闻言，贺凛之骤然想起送走之后就杳无音信的和离书，下意识皱眉道：“余卿南恨不得绑我一辈子，不会不来。”

话出口，竟是他自己也没发现的笃定。

我眼神未动，只是在心底回答：恐怕你要失望了。

就算要来，也是我的死讯传回来。

心忽然一动，我竟有些期盼。

姜吟秋的生辰宴上，若我的死讯传来，晦气冲煞，他们可还能这样欢欢喜喜地缠绵?

姜吟秋眼神微闪。

她挽住了不知为何眼神发沉的贺凛之，笑道：“秋儿不求姐姐做什么，只求一个道歉，明日姐姐若是来了，却不肯道歉，夫君可要为秋儿做主。”

“嗯。”贺凛之心不在焉，目光落在书房之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在此时，书房门口身影一闪，一个属下单膝跪地，禀报道：“王爷，西北战事告一段落，主将却身受重伤，命在旦夕。陛下的意思是，请王爷有空便去看一看，试试能否救下她。”

贺凛之脸色一凝，二话不说便要离开，手臂却被姜吟秋抱住。

“夫君，已经快子时了，清晨时分能赶回来吗?”

贺凛之脚步一顿。

“夫君，秋儿没有别的意思!”姜吟秋连忙道，“秋儿知道太医院的太医虽多，可都没有夫君厉害，只是想提醒夫君记得早些回来，毕竟，毕竟是我的大日子……”

她说着，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贺凛之的身形彻底顿住，脚步也彻底迈不出去了。

他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去回禀父皇，本王还有要事，不能前往，等明日午后若太医院无法，本王再去。”

我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多少意外。

果然，贺凛之心里排在最前的，只有姜吟秋。

为了她，向来医者仁心的贺凛之也可以违背原则，不顾他人性命攸关。

不知怎么的，贺凛之挥退下属的瞬间，我忽然感觉身上一沉。

随即，我的眼皮被掀开看了看，又被抚了抚额头。

“毒入心脉，寒邪入体，无能为力……王爷可来了?再迟一时半刻，将军就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