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没有雪等雾染 著

贺远死后。

我迅速消瘦。

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每晚梦里。

都是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隔着层层迷雾。

我触碰不到他。

只能哭着，

央求他带我走。

但他好像听不到。

只会远远地，温柔地看着我。

让我，别哭。

我报复性地吃进很多辣椒。

吃到嗓子变得沙哑。

再也发不出以前好听的声音。

吃到胃痛。

也忍着。

没喝水。

贺远，你看。

我现在，一点也不怕辣了。

我不用喝水的。

你不要去那巷子里了。

你回来好不好。

你，带我走，好不好。

梦醒来。

我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才反应过来。

看清眼前的世界。

手腕裹上厚厚的纱布。

一圈，又一圈。

看起来，又没死成。

父亲红着眼，恨铁不成钢。

「他已经死了，你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宁禾，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难道你忍心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怔怔。

抬起头，看向父亲。

贺远死后的这几个月。

他苍老了许多。

鬓边生了许多白发。

没有了，当初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

只是一个，牵挂着孩子的。

身心疲倦的父亲。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

生出许多愧疚。

声音哑到不成样子。

「…对不起，爸爸。」

抑郁症，让我控制不住。

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也伤害了身边的人。

对贺远的思念。

像是一根刺。

扎在我日渐疮痍的心上。

千疮百孔。

父亲默默抱住我。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见他声音颤抖。

却铿锵有力。

「我会给你找到药的。」

后来。

我才知道他口中的「药」是什么。

是另一个贺远。

是靳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