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乐乐意外坠楼,粉身碎骨。
我的丈夫本应该陪着乐乐,可他当时竟然让三岁的乐乐一个人回家,这才发生了意外。
就在我悲痛欲绝时,我的闺蜜给我发来一篇新闻报道,新闻的标题是:
「H市一母亲粗心大意致三岁孩子坠楼身亡。」
1.
这是我女儿死去的第二十天。
我的婆婆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湾湾啊,我知道你还难受,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嗯。」
事到如今,我已经懒得搭理这个老太婆了,我嫁过来的时候,她没少磋磨我。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既然能用商量这个词,那她一定要说什么大事。
「乐乐的骨灰,能不能给我一些?」
我一瞬间红了眼:「你说什么?」
婆婆被我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估计是觉得自己有儿子撑腰,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就要一点,你不是放在骨灰堂了吗?我自己去拿就行。」
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你想要干什么?」
「听说孩子的骨灰是个好东西,把它放到香包里面随身带着,有助于大人的气运,你也知道赵宇他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她肯定也是乐意帮她爸爸的……」
“啪!”
「你竟然敢打我!」
婆婆捂着脸,公公也从房里面走出来,对我怒目圆视。
「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你们就别再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的话。」
我从厨房里拿出一把闪亮的刀:「咱们一起死了得了。」
估计是因为我那癫狂的样子吓到了他们,他们也没敢多说什么,婆婆也只是捂着脸走到了房间里面。
可是我还是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动静。
「不就是死了个闺女吗,我们那时候哪家哪户不死一两个闺女呢,有的还是自己掐死的。」
「她嫁给宇儿几年生不出孩子,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娃,现在还没了,这说明是她的命里克孩子。」
我终于又哭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说的话,而是可怜乐乐从出生就爷爷不疼奶奶不爱。
可如今,她还没有感受到更多的爱,就永远离我而去了,我不禁又想起她走那天发生的事情。
2.
赵宇说今天不用上班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
我之前一直是有工作的,直到怀孕那年,家里人以需要好好休养为原因劝我辞职,我仔细衡量了一下,那时的我把孩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于是我同意了。
在如愿以偿生下孩子之后,我更是一心一意地在家里侍奉公婆和照顾孩子。
而赵宇这两年在事业上可以算得上一路顺风,很快就做到了正规上市公司主管的位置,陪伴家人的时间自然少了。
所以我对赵宇终于能够放下工作,陪陪我和孩子很是喜悦。
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了游乐园,就在要回家的时候,我提出让赵宇先带着孩子回家,我去菜市场买些菜。
赵宇同意了。
我买了很多吃的,大概一小时之后才回到自家楼下。
可我没想到,一小时前和乐乐的分别竟然就是我们两个的最后一面。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警车和救护车,还有很多人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摔下来了”、“这么小好可怜”。
我原本以为是其他邻居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在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发现了那只掉落在地上的小熊。
那是乐乐最喜欢的玩具,经常随身带在身上。
3.
「乐乐!」
看到玩具小熊的下一秒,我只听到了自己撕心裂肺地哭喊,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醒来的时候,我身边围了几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湾湾,我本来是要和乐乐一块上楼的,但是她突然跑到了电梯上,我还以为她会自己上楼……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惊慌失措下竟然从消防通道跌了下去……」
说到后面的时候,赵宇在我旁边泣不成声,而后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
我没有动静,只是呆坐着,脑海里都是乐乐的音容笑貌。
她是我废了五年力气,做了无数次尝试,才怀上的孩子!
我身体一直怀孕困难,在我三十二岁的时候,我的身体终于调养好,才生下了女儿乐乐。
然而,我只不过拜托了赵宇一个人照看孩子,我以为的美好生活却结束了。
我的女儿乐乐,粉身碎骨。
我教她爬行、走路、说话,我带着她去幼儿园,告诉他要尊敬老师热爱同学,她也会在回来之后给我展示她在幼儿园新做的手工,会磕磕巴巴的说“妈妈我爱你”。
乐乐是我的心头肉啊!
「她从几楼摔下去的?现在情况怎么样?」
「四楼……她,她当场死亡。」
我眼里也终于有了泪水。
我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她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自己上楼!」
婆婆在旁边一脸悲戚:「湾湾,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但是你们两个以后还得过日子,不要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而且,乐乐是个女娃,我们之前不就想让你生个男娃吗?你就当是男娃要来找你了。」
我怔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婆婆,公公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他们,都不在意乐乐吗?
明明之前她生不出孩子的时候,他们没少爱自己耳边阴阳,说自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如今他们的亲孙女死了,因为他们的儿子被害死了,而他们只是想着不要让我怪他们的儿子?
不论她是男是女,都是他们的亲骨血啊。
我浑身发抖,说不出来一句话。
4.
最终,乐乐的死亡被定义为意外。
我强忍着心里面的悲痛,撑着暴瘦十斤的身体给乐乐办了葬礼。
我几乎流干了泪,身边的朋友听说了这件事,有的参加葬礼,有的打电话过来慰问,而我只麻木地说我没事。
直到事情落定,我仍然足不出户。
赵宇试图安慰我,我也不想理他。
时间久了,赵宇似乎也懒得管我了。
直到有一天,曾经最好的闺蜜田雨给我打来电话。
「张湾湾,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太久不和人交谈,我的声音带着嘶哑。
「我发给你,你自己看吧。」
「如果是媒体乱写,你要尽快澄清,我还把你当朋友,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最后那句话戳中了我的心坎,田雨和我是大学同学,我们当时无时无刻黏在一起,直到我怀孕之前,在我说我要当家庭主妇的时候,她十分不理解,然后和我大吵一架,我们从此就没怎么联系。
但乐乐出生的时候,她还是嘴硬心软,送了礼物。
这样想着,我点开了她发给我的链接,随后,我颤抖着差点把手机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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