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年周祭酒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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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噪声助眠，也催生灵感，徐朔写稿顺利，同我剧透他的新书。

“我写的是一个诗人，没什么目的地活着，偶然的一天，他从铁路旁捡回一名男孩。男孩十七八岁，脸很嫩，身高却有一米八。他告诉诗人，他有两个秘密。”

我好奇：“什么秘密？”

徐朔说：“其一，男孩来自未来时空。”

我满腔热情顿时灰飞烟灭，我感觉受到伤害，“男孩还是个高中毕业生，正坐在你面前被你欺骗。”

“我没诓你，”徐朔推过去一份手稿，“喏，下面有标注日期。”

原来真是巧合，我登时热情复燃，“那另一个秘密呢？”

徐朔垂眸，连声音都温柔许多，“男孩是为他而来。”

这剧情太过巧合，缘由又太过令人浮想联翩，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小雨一连下了几天，淅淅沥沥，平和的人听了心静，有心事的人听了心烦。

我就是心烦的那一个。

我想起徐朔九四年拍的那张照片，想起专栏里的问和答，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这个故事也是梦吗？”

我的神色是那样郑重，以至于在某个瞬间，徐朔产生了一种虚幻交错于现实的眩晕感。

仿佛自己就是那位诗人，漫无目的哼歌沿铁路前行，道旁碎石满地野草丛生，于夕阳下，他捡到一名少年。

那少年叫作蒋乐。

“啪嗒”一声，徐朔合上笔盖，从短暂的幻境中抽离。“的确是一个梦。”他承认道。

次日终于放晴，徐朔邀我出门走一圈。他隐约察觉到我心里有事，主动提及：“想回零九年了？”

我否认：“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

徐朔又道：“惦记高考成绩？”

我笑起来：“我成绩一直不错。”

“错”字方落，我倏地停住脚步，笑意荡然无存。

街边饭馆靠门处坐着一家三口，男人女人小孩，我不用细看都能在脑海中描摹出每个人的穿着神态。

他们吃完饭后会去照相馆拍全家福，很简单的布景，却因为紧张而重拍好几次。

等到照片洗出来，他们将它挂在客厅最显眼处，供自己回味，供客人欣赏。

被人珍重，被人反复擦拭，它的地位毋庸置疑，直到零五年夏，积怨爆发。

现实与回忆交织上演，打得我措手不及，好像从我穿越过来之后，怔楞的频率直线上升。

时间真是很残忍的东西，它让天真孩童越发孤僻，让亲密爱侣形同陌路。

可是徐朔，那个与自己无声对峙，为自己下一碗面，使坏时咄咄逼人，安静时共听夜雨的徐朔，他那么好，不该沦为轻薄纸张上一则毫不起眼的讣告。

如果不能直接告知徐朔的话，我闭了闭眼，我想起新书的巧合，想起自己和徐朔间倾盖如故般的熟悉感，刹那间作出决定。

我想赌一把，即使我们才相识不久，我也想赌一把我们之间的默契。

我睁开眼，直对上徐朔的目光，“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千禧年后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