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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就这样住进了卫戈家,一个散发着万恶资产阶级气息的大房子。
他没有告诉过卫戈,作为研究人员口中的瑕疵品,自己之所以没被销毁,是因为他是地下工厂建成以来,第一个无限趋近于人类的实验品。
或许是为了纪念,或许是为了博一个好兆头,他们将和光留下,并时不时在他身上修修改改。
也没有告诉过卫戈,地下工厂遭遇一锅端时,正好是自己被关禁闭的第三十五个小时,原因是他不够听话。
“仿生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面相刻薄的技术员沉下脸,
“我没有在你的系统中写入有关自主意识的代码,你怎么能拥有它?你不应该拥有它。”
她居高临下,用一种既倨傲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和光:“去禁闭室好好待着吧。”
这些事,卫戈不问,和光也就不主动去提。但他内心十分清楚,卫戈知道的。
一个二十多岁就能爬到中校这个位置的人,不可能在身边安一颗身份成谜的定时炸弹。
在和光还没跟卫戈混熟的时候,他也曾被卫戈的对外形象所蒙骗。
卫戈的确有副足以担纲任何电影男一号的好皮囊,英挺俊朗,肩宽腿长。加上沉稳话少,实力过硬——据说他二十一岁那年曾单枪匹马干翻一个大型犯罪集团——纵使后来卫戈本人澄清道这是无良媒体为博眼球瞎写的,事实上他的同事们早早等待在外,时刻准备里应外合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这是所有同志的努力结果,他不能一人独揽功劳。但和光脸上还是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原来是假的啊。”
这让本该进浴室洗澡的卫戈折返捏住和光的脸:“还好意思说我呢,我看你才是靠脸蒙人的典范。捡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安安静静的小孩儿,结果是只鹦鹉。你知道鹦鹉什么样吗?”
“不是很想知道。再说我的生理年龄是十九,别叫我小孩儿。”和光反驳道。
混熟之后双方本性毕露。和光认为卫戈简直是一个行走的嘲讽机器人,那张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跟量子枪似的突突突往人身上招呼;
卫戈对和光的评价则是精简许多的有点烦人。一个春风和煦的休息日,两人就“是谁说话风格更不讨喜”而辩论许久,最后以和光宣告晚上懒得做饭了大家一起喝营养剂吧,卫戈登时认输告终。
“你不是说营养剂喝起来有股一言难尽的塑料味吗?”卫戈扶住和光的肩膀朝厨房的方向转去,“来吧咱们晚上吃什么?”
事实证明种族天赋这个词不仅适用于归纳人类,还适用于仿生人。
不论是文学还是艺术,医药还是搏斗,和光多少都懂一些,但他最喜欢做的还是种花、养鱼、做饭、吹笛子以及听相声。
和光报出几个菜名后,卫戈脱下外套跟进厨房,美其名曰打下手。锅中油滋滋冒响,和光驾轻就熟地下菜、翻炒、加水、转小火,活脱脱一个当代大厨。卫戈在和光表示自己不需要助手后,从储藏柜中拿出颗苹果,转起刀来。
如果和光这时回头,就会发现卫戈的刀工其实非常好,并且当他专注于某件事时,眉目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能让一堆男男女女甘愿溺死其中。
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散,那便不由联想到一度要死要活非卫戈不嫁的某个上将独女。
那位上将算是卫戈的半个老师,和卫戈关系不错,因此他只能采取婉拒加躲人的应对方式,奈何对方将永不言败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卫戈无法,终于在那位女士又一次循环道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时,他悲痛回答你很好但我只喜欢男的。对方就此偃旗息鼓。
可惜和光满脑子都是适量的油盐酱醋,对卫戈正在做的事毫无知觉,故而也就错过了卫戈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愉悦又温柔的目光。
待所有菜出锅装盘,和光才舍得分给卫戈一个眼神,问他在做什么。后者闻言笑了笑,将一个白色瓷盘递至和光跟前,“送你的。”
和光定睛看,只见盘子上站着只用苹果雕成的鹿。
写的挺好的,刚开始读周祭酒的《瑕疵品》,前面写的挺不错的,不知道后面咋样,嗯,写的挺好看的,挺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