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落肩暖气 著

7

蒋浩宇追上我时气喘吁吁的。

「上去吧，到寝室给我发消息。」他熟稔的口吻好像校园情侣每一天在女生寝室楼下道别一样，说着还揉了揉我的头，「开心一点。」

「好。」

好半天，我和蒋浩宇就站在寝室楼下相顾无言。

直到进进出出的女学生故意大着嗓门「学校的情侣能不能不要老在楼下腻腻歪歪啊？」

我转头就跑上楼。

蒋浩宇借走了我的相机，不知道背着我偷摸忙什么。

不过他忙里偷闲会偷拍我，一开始我故意摆个臭脸他就傻笑着收起相机。

再后来，他越来越光明正大的偷拍，镜头里我也有越来越多的笑脸。

看到关月月的公开声明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

她全篇都控诉着自己是不知情的受害者，将抄袭的罪名通通推给林清鸣，是他以自己的名义参赛获奖的。

最后那句「多读书，慎交友」尤为可笑。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一旁的蒋浩宇洋洋得意的模样，「就是活该。」

他通篇读完后却冷了脸，「这不说好道歉的吗怎么全推卸责任啊？」

我大概猜到这家伙借我相机干嘛去了。

刚打开电脑就收到室友的信息，「林清鸣说让你现在把相机给他送回家。」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再回来和你吃晚饭。」

我边说着便起身，什么东西也没收拾。

想着将林清鸣的相机还给他，顺便去收拾下还放在他家的东西。

等来到林清鸣家，一掏口袋，我才发现我走得急忘带钥匙了，敲了敲门。

一打开，沁鼻的酒味。

「你来了？」

林清鸣一副做错事情的孩子模样。

「大白天的就喝那么多啊？」

我一瞥，客厅满地的酒瓶。

他苦笑，「我和杂志社解约了。」

料到了。

我看着这个家，好像没变，但好像变了。

茶几上原来那套玻璃杯碎了后换成了陶瓷的，沙发套也不是之前我买的那套亚麻而是碎花，就连遥控器都套上了原没有的卡通图案套。

很多很多，留下了关月月的痕迹。

还记得我当初要布置家时林清鸣说绝对不要碎花卡通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缓过神来，「相机还你，我去收拾下东西，对了，钥匙我忘了，回学校后我会快递给你的。」

我心想，今天是最后一面了。

8

我径直走向房间，关月月却不见踪影。

林清鸣自顾自地解释着，「关月月她已经回学校了。」

「你一直都不回来，也不回我电话回我微信，我只好找你室友了。」

林清鸣跟在我身后，直到我收拾好一纸箱的东西，才上前接过。

「谢谢你。」我竟对他的友好帮忙挺不好意思的。

他声音冷冽得让我打了个寒颤，「其实我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三个字。」

我无言以对。

等快走到门口，林清鸣转过身用幽怨卑微的眼神看着我。「你爱我吗？」

我愣了神，这话不应该是我问吗？

我不过是关月月的替代品。

「这不重要了，你和关月月好好的，我们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我抿抿嘴微笑。

「你果然从来都只是感恩那个给你外套的人，无论是不是我，你都会爱那个人。」

林清鸣一字一句，苦笑着。

「其实我每次看到你的斑痣，我都不确定一次你爱不爱我。好像从第一次见面我给你外套起你就对我感恩戴德，以至于你觉得你爱我。」

「说实话我答应和你在一起时确实是想忘记关月月，可后来我爱上你了，却也对你越来越不确定了。」

「我和关月月真的只是朋友，她回来找我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后来她让我陪她回学校拍照那天她突然说想要我回到她身边，我也果断拒绝了。」

听着林清鸣说起我从未得知的他的感受，我有些失神。

但听到关月月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宣泄出来。

「你说爱我，可是你每次选择的都是关月月啊。」

「你看看你口中的我们的家，沙发垫、杯子......每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你从来都没有把你爱过的人清理出你的心和你的生活，凭什么义正严词地说你爱我？」

「现在你只不过是失去太多，把我当作你永远不会失去的救命稻草罢了。」

林清鸣哑口无言。

「我累了，林清鸣。」

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我的左肩。

「我不明白你对我爱你有什么可怀疑不安的，我自始至终都爱你的。」

话音刚落，我正准备离开就被林清鸣一把抓住肩，我感觉身体都要被捏碎了。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咆哮。

「因为一开始要给你外套的人就不是我！」

「所以如果是别人，你也会靠近他陪着他爱他。」

「我每一次想确认你爱的是我林清鸣还是任何庇护你的人，得到的都是你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