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邪》 小说介绍
龙逸写的《奉邪》简直太出彩,完全是读者的最爱。剧情丰富的同时其中细节处理的也很惊喜,第七章老屋子的内容同样的精彩:逝公佬们开始布置法场,他们先在灵棚的四周挂满了神佛的画像,如地藏王,阎罗王什么的……道场布置完毕后,逝公佬穿上道袍袈裟等衣服,......
《奉邪》 第七章 老屋子 在线试读
逝公佬们开始布置法场,他们先在灵棚的四周挂满了神佛的画像,如地藏王,阎罗王什么的……
道场布置完毕后,逝公佬穿上道袍袈裟等衣服,便开始敲锣打鼓念经。
丧事法场,无非就几样:开坛、念咒、诵经、请水、告庙、开方、破狱、骂鬼等。因为是一晚上的法事,所有的仪式都简单化。
就说告庙吧,在我们家乡,几乎每一个村子都有自己所信奉的庙神,社主。而我们村子所拜祭的社主就是灵堂旁边的社树。它是庇护我们整座村子的神灵,当然,我们并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神,反正代代相传如此,我们只管拜便是。
所谓的告庙,就是前去告诉掌管这一方土地的神灵,什么村子的某某于什么时候离开了阳世……
这个很简单,因为我们就在社树旁边做法事,逝公佬直接走到社树前,跳几圈,念一遍祭文就可以了。
这做法事的其实说简单也很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据说,每一个逝公佬都带着一队阴兵,那是他们收回来的鬼魂。逝公佬死后,他们所埋葬的山林就会有阴兵出来作乱,所以一般埋葬逝公佬的地方,都没人敢去。
我小时候曾经听人说过,村中一位老人上山放牛,误入逝公佬的坟地,结果连人带牛都被阴兵杀死了,就连尸体也没有人敢去搬。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没亲眼所见,对于曾经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我来说,我是不太相信有这种事情的,人死了就是死了,那里有什么鬼魂,人类诞生到现在,漫长的岁月中,数不尽的冤死枉死之人,难道都变成了恶鬼厉鬼?那这个世界还不翻了天?
况且,就算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东西,我也不相信是眼前这群人能够捉到的,因为他们看起来普通得很。甚至我仔细观察,其中还有两个逝公佬完全就是菜鸟,连跟着念经也念不出来。
这或许只是走走过场和形式,求个心安罢了。
念了一段经文之后,便要开始披麻戴孝了,也就是带孝帽,穿孝衣。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披麻戴孝的方法也简陋了许多。现在一般都不穿孝衣,带孝帽就可以了,关系梳一点的,在胳膊上缠一条毛巾就行。
春梅家没什么亲戚,戴孝的直属亲人就春梅和小芳两个,还有就是几个他们直系的叔侄。
披麻戴孝,带的是“反骨帽。”帽子是大娘和村中几位有经验的妇女缝制的,用的是白布,缝制好之后,将其反转过来,就是反骨帽了。
现在一些年轻人为了追赶时髦,不单单头发造型奇特,就连穿衣服也奇特,喜欢将衣服反着来穿,老人看到之后常常会呵斥他们将衣服穿好,因为穿反着的衣服是不吉利的。
再说披麻戴孝:
大娘先在灵堂前四个方向,也就是东南西北每一个方向装了一炷香,然后开始帮春梅婶和小芳带帽子。
女方所带的帽子和男方不一样,而且根据亲疏关系,戴法也各不相同,这其中也是非常有讲究的。
按照《仪礼•丧服》规定,居丧服孝要依照与死者的亲疏关系分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等“五服”。至于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明白。
但一些经验丰富的人,只要一看到其披麻戴孝的方式,就能猜到死去之人到底是谁。
带了白帽子之后,大娘又在春梅婶和小芳的腰间各缠了一条麻绳,完了,便叫她们跪在地上,依次顺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拜三拜,最后回到棺材旁边守孝。
披麻戴孝之后,逝公佬又开始念诵经文,锣鼓声很响,响彻山谷,远远地传荡开去。
天色已晚,月光投射不进来,山谷显得很幽深。
来帮忙的村民,大多数都已经赶回去,有的忙完了家务活,又跑过来看热闹。
我看了看天色,觉得时候不早了,自己也该回去了。做法事也没有什么看头,况且,我心中还有事情。
不知道杀死英姐的凶手是不是驼子刘廷,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必须得弄清楚。
我并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这件事情,我必须得弄清楚。
所以,我决定回到村子之后,去驼子家找驼子问清楚。当然,这种事情在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并不能告诉别人。
山谷幽深,回去的山路一片漆黑,我身上没有带手电筒,这样摸黑回去有点危险。瞥了一眼停在灵堂内的大红棺材,我更加不敢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有人返回村子,我便与其结伴而行。
回去的路上,我先把今天早上村长给的那个红包拆了,里面有一块钱,红纸扔在路边。早上出来的时候,奶奶曾经跟我说过,这红纸折叠成的红包,一定不能带回家,要将其拆了扔掉红纸,我一直都记着。
走了一段山路,终于回到了村子,赶到家的时候,发现爷爷奶奶都已经睡了。村中的老人一般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并不奇怪,不像我们年轻人,三更半夜还不休息。
我先洗了一个热水澡,今天忙活一天,确实有些累了。
回到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在枕头下寻到了一个手电筒匆匆出门,往驼子家赶去。
驼子家也就是春梅婶的家,距离我家有一段距离,此时村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仅剩下几家几户的灯火还亮着。
“也不知道驼子睡了没有?”
毕竟要去的是奔丧之家,我心中还是有点忐忑不安,但若不将这事情弄清楚,恐怕我今晚会睡不着觉。
村子内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几声狗吠声。
今晚的月亮很朦胧,很弯,暗淡的月光还没有完全洒落地上,便被黑夜消磨殆尽。
冷风呼呼地吹刮着,我不由得紧了紧衣服,这白天与晚上的温差实在是太大了,白天不穿衣服都出汗,晚上却冷得让人牙齿打架。
走了四五分钟的路,我才来到春梅婶和驼子刘廷的家。远远地打着手电筒瞧去,只见屋子的大门虚掩着,整座屋子没有一点灯光投射出来,黑夜中显得萧索而阴森。
春梅婶和小芳今晚得留在社树那里守孝,这诺大的一座大屋子就只有驼子一个人居住。
来到屋前,用手推动木门,木门开时发出“咔咔”的声音,在黑暗中远远地传出去。
安静,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吧,我总感觉眼前这座大屋子很阴森,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着自己似的。
推开木门,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看,借着手电筒的光束,发现屋子内冷冷清清,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又拿出一根烟叼在口中,用打火机点着,吧唧吧唧地连续抽了几口,借此来缓解心中的紧张感。
抽了半支烟,我才鼓足勇气跨进门槛,走进了屋子里面。
走进屋子之后是一个大地坪,地坪之上是一个朝南开的大厅,厅子中间有一个小室,也叫做中厅,一般用来堆放公众的东西。
中厅里面很阴暗,伸手不见五指。
大厅的左手边那片屋子是春梅居住的,右手边是驼子住,我没有耽搁,径直朝右边的房屋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缺少人气的缘故,有些房屋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算算时间,这屋子自我爷爷那一代就开始建,到现在已经快有一百年时间了,住了好几代人,算是名副其实的老屋子。
我以前来过很多次这里玩,知道刘廷住在哪个房间。
穿过一条幽深的屋巷,来到一间泥砖瓦屋前,朝里面看去,发现房间里面并没有灯光,也不知道驼子是不是睡了?
我拿着手电筒顺着窗户往里面晃了晃,小声叫道:“廷叔,你睡了吗?我有事情找你……”
一连叫了好几声,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回答,周围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气氛诡异得让人感觉非常压抑。
我等了一阵,房间里面仍然没有人做声,顺着窗户往里面看,里面黑兮兮的,什么也看不见。
“咔咔——”
就在我往房间里面窥望的时候,毫无征兆地,突然响起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驼子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急忙缩了缩脖子,但等了一会儿,不见驼子出来,举目瞧去,发现驼子的房门不知道何时已经敞开,一眼就看到门内的那张木床,木床上并没有人。
“驼子不在房间里面。”
我愣了一下神,心中想道:“这么晚了,不再家里面,又不在社树那里,他到底去了哪?”
定了定神,我跨步走进驼子的房间内。驼子的房间很狭窄,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一张旧得不成样子的桌子,仅摆放这两样东西,就让房子显得非常拥挤。
因为没有衣柜,驼子的衣服都仍在木床上。
扫视一圈,我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这收音机是九十年代时期,放录音带的那种。
收音机可是驼子的宝贝,他就连进山采草药的时候,都会将其带在身上。
也不知道驼子去了哪里?连收音机都没有带。
没有找到驼子,我便打算离开,因为这座大屋子实在是太阴森,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恐怕会受不了这里诡异的气氛。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一脚刚刚跨出门口,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诡异的声音:“站住,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