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妇小鸟追妻记》 小说介绍
《怨妇小鸟追妻记》是钱从四面八方来最新编写的一部小说,本文的主角是沈珂三百,故事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新颖和有趣,下面是第二章所讲的内容:钮钴禄鸟,强势归来9、我康复之后,本想回家过年,奈何老家的父母也病了了,怕传染给我,便叫我不要回去,就地过......
《怨妇小鸟追妻记》 第二章 在线试读
钮钴禄鸟,强势归来
9、
我康复之后,本想回家过年,奈何老家的父母也病了了,怕传染给我,便叫我不要回去,就地过年。
就这样,我留在原地,过了一个极为寡淡的年。所幸屋子里不只有我一个活物,我感到无聊的时候,还能去逗逗三百。
揉揉它的小脑袋,把它逗得害羞炸毛之后,再大笑着跑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
年过完之后,春天就来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春天也突然来了。
今天下班的时候,坐在我对面工位那个来实习的男大突然叫住了我,含羞带怯地问我下班之后有没有空,他想请我看个电影。
“就当回报姐姐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说这话的时候,男大的脸红红的,几乎要低到胸口去,看上去超级可爱。
哦,我的老天奶啊,终于明白男人看甜妹是什么感觉了。
我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正常青年女性,向来对可爱的男大有天然的好感,哪里禁得起这一声“前辈”,一颗老心顿时化成了春水,于是忙不迭地答应了男大的邀请。
显而易见,男大对我有点意思。
他挑的是一部爱情片,在看电影的时候,还一直把身体往我这边倾斜。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颈窝边缘不经意间留下的温热吐息。
晕晕乎乎地,我只觉得那种小奶狗特有的甜香和爆米花的香气一起溢满了我的整个胸腔。
……
电影散场的时候,男大的手已经自然地搂上了我的肩膀。
他低头望着我:“姐姐,现在这么晚了,不如……去我家坐坐?”
“我家养的猫会后空翻。”
听到这里,我原本五迷三道的眼睛顿时清明了起来。
我信他个鬼,这小瘪犊子坏得很。
什么坐坐,我看他费尽心思地整这么一晚上,是想和我做做!
我拍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冷酷地回绝了他,并且无视了他在我背后发出的呼喊。
呵,男人。
10、
我走出电影院,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突然,我悚然惊觉:“……鸟!我今天没喂鸟!”
早晨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动喂食器里的鸟粮已经见底了,我当时本想着下班回家就马上把粮给三百满上,却没想到半路被男大约去看了电影,一直耽搁到深夜才回家。
我掐指一算,按照三百的食量,它肯定已经把鸟粮全部炫完了,现在估计正处于饿得想啃盆的状态。
“啊啊啊啊三百!麻麻对不起你!光顾着给你找粑粑了!!!麻麻这就回来!“
怀揣着深重的负罪感,我光速飞奔回家,一路上都对虚空中的三百碎碎念着对不起。
果不其然,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一道愤怒的黄白色影子就糊到了我的脸上。
“啾啾!!啾啾啾!!!(这么晚才回家!!你想饿死我吗!!!)”三百用爪子揪着我的领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鸟语,就差没在我头顶上拉屎泄愤了。
我自知理亏——放着为我侍疾的亲儿孤零零在家,反而跑出去和心怀叵测的野男人厮混,好像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哈。
我一面给喂食器里添粮添水,一边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安抚头顶暴躁的小鸟:“三百乖,今天是麻麻的错哈,麻麻不应该忘记喂你的,都是麻麻不好……”
哄着哄着,虽然三百还是唧唧哝哝地在我头顶嘟囔,但是很明显平静了不少;它的爪子和喙还是不安分,但还是能感觉到现在的动作和方才的不同。
刚才三百很明显是在泄愤式地啄人/拔头发,现在则是骂骂咧咧地在替我顺毛。
我松了一口气。
这祖宗总算消停了。
11、
沈三百很生气。
沈珂这个坏女人,出门鬼混到这么晚,还忘记喂它,简直是不可饶恕。
要不是沈珂抱着它又亲又摸,还说什么最喜欢它,它才不会原谅她。
……啧,沈珂出去鬼混也就算了,怎么身上还弄得这么乱?头发和衣服领子都像被屁嘣过一样。
哦对了,她又没有尖嘴,怎么打理自己?
算了,我大鸟有大量,帮她理一下算啦。
三百如是想着,别别扭扭地伸出喙替沈珂清理了起来。
沈珂真是的,明明都是家里有鸟的人了,居然还天天一个人出去潇洒,留下家里的鸟独守空房。
三百边替沈珂梳头发边愤慨地想,果然女人都是朝三暮四的。
前段时间向自己求偶的时候一个嘴脸,自己答应她之后,她过日子的时候又是另一副嘴脸。
沈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出了这道门,她上哪里去找自己这样贤惠的好鸟?
……
突然,沈三百发现了一件能让它心脏骤停的东西。
它从沈珂肩膀上的衣服褶皱缝里发现了一根不属于沈珂的头发。
沈珂一年四季都是黑色的半长发,但是这根黑棕色的头发明显短得不正常,而且还带着卷。
此时再仔细闻沈珂的身上,还能发现一股腻乎乎的香味。
三百不由得停下了嘴上的梳理动作,整只鸟都气得微微发抖,从头冠到尾羽,浑身上下所有毛都炸了起来。
负心女沈珂对三百的变化浑然不觉,还在那没心没肺地傻笑:“怎么了?三百?怎么不梳了?”
我梳你个大头鬼,你去吃屎吧。
“欸三百你干嘛呀,痛痛痛,你松嘴,爪子也松开!”负心女发出了惨叫。
怒火中烧的沈三百(怨妇版)完全不为所动,啄得更起劲了。
松嘴?呵呵,不可能的。
今天不挠死你这个不安于室的负心人,老子就不叫沈三百。
12、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原因无他——昨天三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开始在我头顶上疯狂作乱,把我的头发全都给弄得打结了。
我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梳了整整十分钟,却怎么梳也梳不通头上那些死结。
更可恶的是,在我和头上的死结斗争到第十一分钟的时候,那只始作俑者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扑腾着翅膀飞进来,对着我发出嘲笑一样的声音。
看着洗手台上正在摇头晃脑的扁毛畜生,我终于生气了。
谁家宠物,做成这副大爷模样!
别人家的宠物都对主人言听计从的,再不济也是温柔小意,哪会像我家这只臭鸟一样作威作福?
便是跑遍了整个上京,怕是也找不出我这般窝囊的主人!
我还做什么主人啊?还是收拾收拾,洗手与它做孙子吧!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终于“啪”地一声,用力地把梳子掼到洗手台上,吓得那只正在耀武扬威的臭鸟缩了缩头。
我黑着脸,根本不想多看这个讨债的家伙一眼,反手甩上洗手间的门就出去了。
走到家门口,我顺手又从门口的衣帽架上拿了一顶帽子,权当遮丑,胡乱一盖,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结去上班了。
13、
等到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渐渐暗沉,小区里的住户开始亮起灯光,每家每户的窗口都闪烁着烟火气。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五楼,在家门口站定,单手掏出钥匙开门。
屋子里照例是一片黑暗。
我敲敲酸痛的肩膀,从头上取下遮丑的帽子,换上拖鞋,进门径直到沙发上呈鼻涕虫状躺下。
哎,做人真的好难啊。
想着今天那个难搞的甲方,还有明天那个又臭又长的部门会议,我只觉得十分心累,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叹息幽幽地回荡在房子里,衬得周围的环境愈发地寂静。
……等等,寂静?
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今天的房子里,确实好像安静得有些反常。
往常的这个时候,三百早该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扑闪着翅膀站到我的肩膀上,冲我娇气地啾啾叫,整个客厅里都是它的声音。
但今天,三百却一反常态地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了!
洗手间!
我居然关了三百一天!
白天出门上班前发生的那些场景突然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我一骨碌爬起来,急匆匆地向洗手间跑去。
三百不会是饿晕了吧?它被关在里面,肯定没办法出来去自动喂食器那里吃粮。
我忐忑而自责地想。
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像白天那样,不管不顾地把门一甩就走。
毕竟三百和人不一样,它再怎么混,也只是一只小鸟,一道被甩上的门对它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障碍了。
它虽然聪明,但毕竟只有那么点力气,只靠自己,是完全无法出来的。
然而,当我打开洗手间的门之后,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洗手间里空空荡荡,除了地上掉下来的那片小绒毛,就再也找不出动物存在的痕迹,很明显,三百也不在这里。
我的视线移向洗手间的窗户——它是开着的。
……
三百飞走了。
是我的错。
14、
我也曾尝试过寻找三百。
我在各种平台上发布带着同城定位的寻鸟启示,希冀着那些看到三百的人能善心大发,把它还给我。
虽然这只鸟的性格很一言难尽,时而体贴,时而暴躁,时而像个嗲精,时而像个怨妇,时而像个二五八万的大爷……
但是我还是很想念它。
毕竟,在流感的浪潮里,在黑暗的房间中,在混乱的高热和煎熬中,在孤单的大年三十,在冷清的正月初一……在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瞬间里,是这只鸟扑闪着并不强健的羽翼,在我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一直默默守在我身边。
三百对于我的意义,其实早就不只是一只鸟了。
早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就早已把它当作一个最亲密的朋友和家人,包容着它的吵闹,享受着它的陪伴。
它虽然只是一只鸟,但却为我提供了超乎一般的情绪价值。
就这么说吧,如果三百是个男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它。
……
可是,所有寻找三百的尝试,最后都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我所在的城市太大,高楼太多,而我要寻找的目标太小,三百只是一只有点傲娇别扭的玄风鹦鹉,用两只手就能把它完全包在里面。
就这样,我和我的小鸟失散了。
15、
转眼间春去冬来,又是新的一年。
我的年龄正以一种极为阴险的速度,悄悄增长着,一不留神就翻过了二十六,到达了二十七。
二十七岁,在我的老家,算是一个很微妙的年纪了。很多人都是从这个年纪开始收到来自父母的催婚通告的。
我的父母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夸奖一下我妈那无所不能的神通:
从我老家到帝都,一共一千多快两千公里,她居然有这手眼通天的能耐,三转四围地找关系,替我物色了一个同在燕京的同乡男生。
对此,我妈简直得意得不能再得意,三令五申地告诉我,必须得去和这个男生见面,不准阳奉阴违放人家鸽子。
我被她烦得受不了,想着亲妈严选的相亲对象应该也不至于太离谱,便胡乱点了个头。
……结果,看到真人之后,我大失所望。
坐在我对面的男生比我大四岁,现年三十一岁,在街道办工作,工作稳定,形象敦实——长得很敦实,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六十斤,活像个停车场门口的石墩子。
此男不仅长相敦实,言谈举止和三观也颇为守旧,某些发言着实有些古典,令人不知如何接话是好。
比如现在,我刚刚坐下,他就盯着窗外对面大屏上的明星,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看现在的这些明星,这么受人追捧,却对社会没有贡献,真是倒反天罡!”
我听了这话,有些尴尬——谁家相亲对象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这个?
但处于教养,我还是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
那个正在窗外大屏上深情歌唱的男星,似乎是最近新红的一个歌手,名字很奇怪,恰好和我丢了的鸟一模一样,都叫沈三百。
见我没有反应,那男的便调转了方向,盯着我手上刚做的猫眼美甲,一副不赞同的神色:“你怎么做美甲呀?一点都不踏实,有这钱还不如出去吃一顿。”
“而且啊,我听说,做美甲是会导致不孕的。你这样的话,我们结婚以后怎么要孩子?”
我:……?
结果这位仁兄错把我的无语当成了沉默的认可,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继续侃侃而谈:“说起孩子,我这个人比较传统,觉得多子多福真的是有道理的,你以后至少得生两个,直到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这样才圆满。”
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儿女双全凑个好字?你把自己吊死还能凑个屌/字呢!
可此男的情商似乎着实有些堪忧,看我一直不开麦,居然蹬鼻子上脸,对着我的手机屏保开始大放厥词:
“这是你和你宠物的合照吧?嗨,要我说,人就不应该养这些畜生。现在的人三观都扭曲了,对飞禽走兽比对自己的亲爹亲妈还好……”
“而且这些东西的身上多脏啊,不知道有多少虫子,对孩子不好。”
这下,他可是彻彻底底地踩到了我的逆鳞上。
我的手机屏保是我和三百的合照。
一年以来,三百走丢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埋在脑海里,时不时地还会隐隐作痛。
而眼前这个和我仅一面之缘的男人,居然自以为是到开始批判我和三百之间的感情!
我怒火中烧,张嘴就要开始鸟语花香。
然而,就在我要开麦的一瞬间,一只鸟飞了过来,直直地降落在桌子上。
这是一只玄凤,浑身的毛都炸开了,看起来相当暴躁。
我看着眼前愤怒的小鸟,心跳一瞬间揪紧了:“……三百?是你吗?”
听到我说话,眼前玄凤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顿,继而继续尖利地叫着,伸出尖尖的爪子和喙,向我对面的相亲男扑去,啄得他惊叫连连。
“卧槽,这里怎么会有鸟?!”
“经理呢?我要见你们餐厅的经理!”
他捂着头,连滚带爬地向远处跑去,背影狼狈不堪。
桌子上的玄凤鹦鹉雄赳赳气昂昂地叉着翅膀,对着相亲男离开的方向尖声大叫,像是在用鸟语破口大骂。
这嚣张炸毛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三百。
“三百?”我试探性地叫它,希望它能给我一点正向的反馈。
背对着我的小鸟浑身一激灵,转头用它乌溜溜的眼睛瞅了我一眼,便一踮脚,扑棱棱地从桌边的窗户口飞走了。
15、
相亲局不欢而散,我也被奇葩的相亲对象恶心得够呛,根本无心逗留。
乘着地铁,我一个人独自回了家。
走在路上,我满心都是方才那只突然出现的小鸟。
综合它的各种反应,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的三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却不肯认我了。
三百生我的气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无比沮丧。
……
胡思乱想间,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单元门口。
我推开单元门,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但正当我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打算开门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楼道的阴影处闪了出来,将我一把按到墙上。
我第一反应是遇到了坏人,被吓得下意识想要尖叫,但还没等尖叫漏出喉咙,一只宽大的手掌就覆了上来,把我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摁着我的是一个高大的白发青年,楼梯间的光线比较昏暗,我不能完全看清他的脸,只是隐约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眼熟。
楼下有车开过,雪亮的大灯被玻璃一反射,映到了楼道里,把那人的脸照亮了一瞬。
我突然认出来他是谁了。
——那居然是刚才相亲局上,我和那个相亲男聊天时提到的歌星,沈三百。(我还暗暗感叹过他的名字很奇怪,居然和我之前养的鹦鹉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一个明星,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委屈又生气,眼圈红红的,吧嗒吧嗒狂掉眼泪,攥着我的手腕不肯松开,像是怕我跑掉一样,抓得死紧。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大跌眼镜:
“沈珂!你凭什么始乱终弃?”
“明明之前是你先向我求的偶,你还说什么最喜欢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结果全都是骗人的!”
“你这个大骗子!”
“前脚说我好,后脚就去和别人相亲!”
说着说着,这青年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了起来。
我被他唬得一愣,心想这怕不是个神经病——我虽然好色了点,但其实本质还是很胆小的,从来都没有向男生表过白,而现在,这个男的居然说我向他求过偶?
“那个……需不需要帮你拨打一下七院的电话?”我委婉地开口,尽量让语气变得柔和,“我觉得您可能需要一点……心理方面的疏导?”
结果青年一听我这么说,似乎更加委屈了:
“你不仅始乱终弃,你居然还骂我心理有问题?!”
“沈珂,你真绝情!”
说着,他撒开了手,瞪着眼睛向我讨要一件东西:“我送你的聘礼毛毛呢?你快给我还回来!那可是我最漂亮的一根羽毛!”
……什么?羽毛?送我的?
电光火石之间,我心头闪过了一个荒谬的猜想:“你,你,你难道是我养的那只鸟?沈三百?”
青年低头怒视着我,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是啊,就是我!”
“可是你明明是只鸟啊?”我咋舌。
“是鸟又怎么样!难道对鸟就不用负责了吗!?”
16、
最终,在我的生拉硬拽之下,三百虽然臭着一张脸,但还是走进了我的家门。
三百进门之后,就大大咧咧地往我的沙发上一坐,一副拽得不行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傲娇又嚣张的做派,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我养的那只傻鸟,脾气娇得很,脑子还不灵光。
也就是他现在是人形,如果是以前的鸟形,估计这家伙早就跳到我头上来拉屎了。
结果这家伙看到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又炸毛了:
“沈珂!你拿我当什么啊!”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带壳小米,抓抓脑壳,道,
“没问题啊,鸟不就是吃这玩意儿的?”
“可是我现在是人形!我要吃人吃的东西!”
“那你本质也是只鸟,你自己承认的,”我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三百啊,做人,啊不,做鸟不能既要又要。”
……
“哦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点,“我什么时候向你求过偶?我咋不记得了呢?”
三百闻言,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看负心汉:“你真的忘了?你怎么能忘!”
我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真忘了。”
三百被我气得倒仰,却又不能真拿我怎么样,只能气哼哼地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在鸟类的视角,我还真的向三百求过偶。
我那段时间发烧体温升高,在沈三百看来,这就是我进入求偶期的征兆。
之后我还接受了来自三百的食物和照料——从鸟类视角看,这就是雌鸟和雄鸟在进行暧昧。
更要命的是,我还收下了三百送给我的羽毛——那是他屁股上最漂亮的羽毛,如果不是认定了谁要共度一生的话,是绝对不会轻易把它交出去的。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使出终极大招:“可是我是人啊,在我们人看来,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这属于因重大误解而订立的单方面协议,不能作数。”
三百震惊地看着我,仿佛是不敢相信,我竟敢以这种理由来耍赖。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我知道这傻鸟肚肠细脑子小,怕真给他气出个好歹来,便连忙正色岔开话题,“还有,你是怎么出道的啊?”
三百斜我一眼,别别扭扭地开口:“你说公主请解释。”
丫的,这傻鸟的网速够快哈。
我磨了磨牙,忍气吞声道:“……公主请解释。”
然而这傻鸟立马得寸进尺,将身子扭了扭,抻直了脖子:“你说,尊贵的公主请解释。”
“……尊贵的公主请解释。”
三百尝到了为非作歹的甜头,还要继续作妖:“你说漂亮的……”
我木然撸起袖子,向三百走去。
察觉到我来者不善,他警惕地直起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防备:“你要干嘛?”
“爱说不说,不说我就立马去烧水,“我礼貌地微笑,“烧水炖肉,杀鸟拔毛。”
反正这小子现在是人形状态,不是鸟形,我揍起他来完全不会有以大欺小的负罪感,
……
最后,在前主人的武力镇压下,三百委委屈屈地说出了所有的东西。
原来,这家伙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一只玄凤鸟妖,修为虽说不上有多么深厚,但也足够支持它化形。
一年前,它在山上待得实在无聊,遂偷偷溜进附近的道观,偷吃老道士在屋顶上晒的玉米粒。
它连吃带糟蹋,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逼近的老道士。
看到玉米被毁,愤怒的老道士当场暴走,捏诀抓住了偷嘴的鸟妖,决定对它进行报复。
那老道士给三百下了一道禁锢,把它浑身的法力都锁住,让它不能随意化形,然后又拿出一个竹篾笼子,把这偷嘴的坏家伙关进去,拿到城里的花鸟市场上兜售。
于是,就有了我和三百的相遇。
“那你的法力又是怎么恢复的呢?”
听了三百这一长串罗里吧嗦的赘述,我不禁有些不耐烦——这家伙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讲?
三百被我打断,一脸悻悻,“哎呀我正要讲啦,你不要这么心急好吧。”
据三百说,那老道士为了恶心他,特地挑了一个很特殊的术法来困住他——只有以鸟形得到一个人类的爱,术法的束缚才会解开。
还有这么猎奇的术法?
我满头黑线,心说我道家秘法果然博大精深。
“在你身边待的那些日子,其实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术法确实有在慢慢松动。”三百满脸得瑟,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朝我看过来,“看吧,你还不承认你对我有小心思。”
他突然凑近,一张俊脸在我眼前突然放大,“不要不承认,你就是喜欢我。”
“那几天,你的身体那么热,温度那么高……我妈告诉过我,只有求偶的雌鸟才会体温升高。”
“你就是在向我求偶,你暗恋我。”
“我给你叼东西,你也吃了,我把自己尾巴上最漂亮的羽毛送给你当聘礼,你也收了。”
“各项流程都走完了,你就是想和我生鸟蛋。”
看着三百的脸,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凑得太近了。
17、
“接着说,”我强压下荡漾的心神,无情地一巴掌糊在三百的脸上,“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你怎么混成明星的?”
“你一只乡下来的鸟妖,都没有身份证,怎么办理入职手续?怎么签合同?”
三百被我推开,气鼓鼓地瞪我,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干嘛呀!看不起乡下妖怪?这年头谁还没个城里的亲戚了?”
“谁是你亲戚?”我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没想到这家伙自豪地一伸脖子:“我们老板啊!xx娱乐的总裁,他是我二表舅!我们全族的骄傲!”
“我的身份证就是他带我去补办的!”
好家伙,原来这傻鸟还是个资本家的关系户。
“那你在你二表舅手底下干活,应该过得很顺利吧。”我问三百。
“那当然。”听到我夸他,沈三百有点小骄傲,“我现在可是很火的。”
“很火是有多火?”我问他。
我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有意装傻,而是我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真的不知道沈三百有多少粉丝。
沈三百略略歪头,似乎是在思考:“某博的话……也就两三千万的粉吧,其他软件不知道,我没怎么关注。”
夺,夺少?
两三千万?
我被沈三百口中的数字惊得张大了嘴忘记合上,目瞪口呆,像个痴呆儿。
18、
就在我张着大嘴目瞪口呆的时候,我妈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可是听说了,你对人家小伙子冷淡得很,”我一接起电话,就听见我妈中气十足的骂声,“我费心费力地给你介绍那对象,工作稳定,据说人也老实,你怎么就用这样敷衍的态度去对人家?”
“现在好了,人家去媒人那里告状,媒人知道你这么挑,指不定背后怎么蛐蛐你呢!”
听着我妈喋喋不休的念叨,我简直头疼,便出言打断:“妈!你别听那媒人瞎说。”
“妈你知道吗,这男的三观真的很奇怪,审美也不行,他居然不让我做美甲,还说什么做美甲的女孩子不踏实,说做美甲会导致不孕。”
“而且你知道我这里的房价是多少吗?一平十几万!他一个月入四千八的工资,赚得还没我多,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在这里买不下房!”
我顿了顿,特地挑了重中之重作为结尾:“照媒人那么说,这人确实老实——又老又壮实,长得和个小地墩子似的,我要是穿双高跟鞋,估计能比她高出小半头来。”
“这种的男的可不能找啊,万一影响下一代身高长相呢?”
我妈听了这话,总算不吱声了,不再强求我和那个相亲男有什么结果。
——她老人家是个颜狗,对于下一代的长相也有相当高的期待,当年之所以找我爸,就是图他长得帅,指望生出来的孩子能好看点。
“那你倒是给我找一个好看点的姑爷啊!”我妈被我噎了一下,旋即又呛了回来,“要是你自己努力点,也不至于要我替你物色。”
“珂珂她已经很努力了,妈,您就别训她了。”就在这时,一个男声打破了僵局。
什么?我问你叫的什么?
我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震惊地看着在一旁大放厥词的沈三百。
这傻鸟究竟在搞什么啊!
先是突然窜出来堵我,然后又骂我始乱终弃,还造谣说我暗恋他向他求偶,现在更是直接舞到我亲娘面前!
但我妈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帅小伙很感兴趣:“你是……你是我家珂珂的男朋友?”
“是的,我们已经认识一年半了。”沈三百一改平日里那副乖张臭屁的模样,装得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和我妈交流了起来。
我妈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哄得一愣一愣的,转头又开始责怪我:“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男朋友了也不和我说!害我还给你去张罗相亲!”
我:……
别看沈三百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神戳戳的傲娇臭屁样,他要是真装起来,还是蛮像那么一回事的,几个回合下来,就把我妈哄得眉开眼笑。
到了最后,我妈都被这妖精哄得改了口,连声叫他姑爷。
好容易等到沈三百挂电话的时候,我终于得以爆发,尖叫着冲过去就想锁他大脖:“死鸟你坏我清白我和你拼了啊啊啊啊啊!!!”
沈三百被我卡住了喉咙,却仍然坚持无理取闹:“哪有什么清白!我身上的术法已经消失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就是暗恋我!就是想和我生鸟蛋!”
我几乎要被这家伙气得心梗:“我那是纯洁的爱!纯洁的!你懂吗?是麻麻对好大儿的那种爱!”
“那……那我刚才的行为也不能说明什么!”沈三百咬牙,继续嘴硬,“我也只是不忍心看你被你妈训成那样,才出于好心帮你!”
“呵,你会有这么好心?”
“当,当然!”沈三百大声说。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上悄悄出现了一片可疑的红晕,并且这红晕还有逐渐加深和扩大的趋势,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
他竭力地拔高了自己的声音,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能让人信服,却殊不知这副模样在我眼里看来颇为滑稽。
他现在的神情,几乎和以前鸟形的时候毫无二致——做了坏事被我抓个正着,却依旧嚣张,浑身的毛都炸开来,理不直气也壮。
“你就试一下嘛!反,反正也是做给你妈看的戏。”
“才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虽然我知道这又是句鬼话,但好歹是句能听得入耳的鬼话,不像沈三百之前说的那些话那样胡搅蛮缠。
我冷哼一声,心却不争气地软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松了手。
19、
后来,为了这一瞬间的心软,我付出了很多代价。
……
自从那天之后,沈三百就索性再次趾高气扬地登堂入室,美其名曰,做戏就要做全套。
对于这种说法,我一开始还能表示理解,但后来就只剩下满腹的吐槽——谁家好人做戏做这么满啊?这也太全乎了吧?
你配合我,在我给家里人打的视频电话里出镜,我可以理解。
——但你干嘛要给我家里人买那么多东西?上到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下到我尚在襁褓的侄女,你是一个也不落下啊。
你配合我,过年过节陪我回家应付家长,我可以理解。
——但你干嘛要收我家长辈的见面红包啊?那都是上万的大红包,我家长辈攒着给新女婿的,你就这样收了,你的良心能安吗?
你配合我,帮我打造一个非单身人设来躲避同事的牵线,我可以理解。
——但你有必要开着你那辆大红色的骚车到我公司门口来宣示主权吗?玫瑰花和巧克力流水一样地往公司前台送,你是怕我不够尴尬吗?
你想要扮演一个好对象,我可以理解。
——但你至于在近百万人的直播间里直接公开吗?还好你早就给粉丝透过底,不然我真怕他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来线下开我的盒。
“全方位无死角配合做戏”,沈三百,你人还怪好。
……
看着镜子里穿着全套凤冠霞帔的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在一旁观望已久的沈三百,逼视着他的眼睛:
“别告诉我,这也是你做戏的一部分?”
骤然被我抓住了领子,出于鸟类本能,沈三百差点当场变回原形用嘴啄我,但看着我认真的眼神,他最终还是委委屈屈地把小脾气给收了回去:“你说呢?”
“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我危险地眯了眯眼,“我不喜欢你用反问句来回答我的问题。”
沈三百幽怨地瞪我一眼,好像我欺负了他一样。但我不理他,只是继续用眼神向他讨要问题的答案。
最后,沈三百率先败下阵来:“……我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我有些紧张,声音也不由得变得发干:“你觉得,我明白了什么?”
“说出来。”
见我的状态如此紧绷,沈三百微微一怔,继而难得地正了神色:“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其实并不是在做戏。”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是认真的。”沈三百伸出手,慢慢摸索到自己的领口处,轻轻覆住我揪着他衣服的手掌。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的心意。”沈三百握住我的手,将它用力按向自己的胸腔处。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爱你。”隔着马甲和衬衫的两层衣料,我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沈三百的心脏正在跳动,比常人略快,比常人强劲,异常地鲜活而有生命力。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渐渐地快了起来,逐渐跟上沈三百的节奏,两颗心脏速度相近,力度相仿,心跳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变成一阵暧昧的嗡鸣。
沈三百低下头对我微笑,眉眼弯弯,笑意蔚然,颊边还浅浅地漾着一个梨涡:“沈珂,我爱你。”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