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说爱我》 小说介绍
《先别说爱我》故事冲突不断,内容精彩纷呈,作者丁妮用他非常专业和极其细腻的写作手法,将故事主角花蕊除达达的形象描绘的很成功,非常具有自己的特色,本章内容:他当然知道,这大一块貌似自由活动的桃花广场,实际上早被大伯大妈们私下划分成了三大块。一......
《先别说爱我》 第009章 荒诞不经 在线试读
他当然知道,这大一块貌似自由活动的桃花广场,实际上早被大伯大妈们私下划分成了三大块。一块,以桃花小区B栋的丁老太为主。
手下是一大帮同年龄的花白头发,跳的是民族舞,简称“民舞”。一块,以桃花小区C栋的周老太为主,跳的是国际标准舞,简称“国标”。
一块以小区外的散住居民姚老太为主,
跳的是欧式交谊舞,简称“欧交”。
三个老太一台戏,戏到深处情更深。爱屋及乌,坚定不移,延伸出去,唯我独尊。于是乎,大到你占了我的地盘,小到你的音乐声比我还大。
一言不合,三个老太太就经常擦枪起火,振臂一呼,应者从云,同仇敌忾,勇往直前。闹得不可开交。
以至于常到这一带出警的110警惕,
与闻风而至的管理主任大大小小,都成了过目不忘的老熟人。
现在,肥肥胖胖的丁老太,穿一身大红绸衫,精神抖擞,手背拍打着手背:“啊你个烂老婆子,啊你给我听清楚了,啊你那个动作明明是我们民舞的,啊你用什么用?扭什么扭?啊就你那个烂国标也配?啊我呸,呸呸呸……”
同样身着大红罩衫,足蹲园口舞鞋,瘦削高挑,颇具身架子的周老太,双手叉腰,身体前倾,唾沫模飞:“我说你这个老妖精哩,这才怪兮兮哩怪兮兮哩,这个动作是我们国标的经典动作哩,这是我们国标舞大师啰曼创作的哩。你自己快上百度去查查看哩,看到底谁偷了谁的舞哩?你呸我更呸,我呸呸呸呸呸呸,100个呸你哩……”
两边的老姐妹们,
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两边屈指可数的老头儿们呢,则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摇着膀子,晃着拳头,大有跨过鸭怒江,打败美国野心狼之势……
当然,也有人在两边劝阻着,钱锐气便是其中之一。许是两老太太今晚的火气太大,或者是钱锐气今天晦星缠身,更抑或是双方光骂不练,没得到泄愤?
不知怎么搞的,一干人劝着,骂着,闹着,笑着。
两老太太的矛头,居然一齐指向了钱锐气。
两老太太一左一右,威风凛凛,把钱老头儿夹在了中间,连嘲弄带侮骂,还顺便捎上了老头儿的祖宗八代,某至包括他那很少见面的宝贝外孙和外孙女儿……
结果,本意是来合稀泥搞折衷的钱锐气,反倒把自己塞进了狂风暴雨的中心,这让他的耐心和假笑都到了极限,终于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他不幸被人在自己身后偷袭,挨了一软包装果汁……
当下,天下,各小区里。
这种多如牛毛民不举,官不究的坝坝舞纠纷,王警惕和吴主任又能怎样?
两人只得相互看看,轻轻摇摇头,然后分开批评和劝寻。孙办事呢,到底坐了管理处多年,深得处理此类纠纷真缔。
此时,他一面协助110和顶头上司,一面捏住了今天纠纷的源头,那就是挨了一软包的钱锐气:“老同学老朋友,算了算了,一个大男人的。再说,不就是软包装果汁吗?这事儿完后,今天的茶钱,算我的。”
要说,孙办事的劝导水平并不高明。
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以致于钱锐气无名火又起。
可他最后一句话,却是一帖立竿见影的清醒剂,让老单身闭住了嘴巴,然后悻悻地举起左手,可空的。那一向不离手的大号塑杯和黑大折扇,不知扔在了哪儿?
钱锐气四下旋旋,“给,钱大爷。”塑杯和折扇一起递到了他手上。钱锐气看看,欧交的领舞姚老太太,正对自己眯着眼睛笑呢。
“谢谢!”
钱大爷面无表情的接过
旋开盖子狠狠喝一大口,盖上,唰!右手一扬,满尽的黑大折扇上下飞舞,踱到了一边儿。要说坝坝舞健身健脑的功能,可真不错。
莫看刚才的两老太太气势汹汹,不得了的了不得,可110和吴主任一出面,两老太立刻变了个人,不但连声认错,各做自我批评。
而且拍着自己胸口保证,决不再犯,要和大伯大妈们和谐相处,共享盛世年华和社会资源云云。王警惕和吴主任也只得见好就收,顺势下台。
音乐再次响起,
三种不同的旋律,扬起彼落。
三大堆大妈大伯们,在盛夏的夜里,高高兴兴扭呀扭的,桃花广场又恢复了正常。
话说踱到了一边儿的钱锐气,看着110和街办主任调解,瞅着两老太比风还快的变脸,打望着那自动分成三大堆,闹哄哄乱七八糟的同龄人,俨然成了局外人。
看着看着,钱锐气就想笑,谁都知道这刻过了下刻照样,又谁都严肃认真作古正经,闹着玩儿的呀?在这几大堆同龄人中,今年65岁的钱锐气不算最大。
古来稀的大妈大伯,随手可拎。
而且耳聪目明,硬朗得很,真是托坝坝舞的福气哩!
可是,有着钱锐气这样生活经历经验的,大约不多。所以,饱经沧桑的钱大爷,一向不大看得起这些同年龄人。
这也是他虽然要来广场看看,站站,感受感受热闹,吸收吸收气息,却始终不愿意下场,更不愿意加入三派所谓纠纷的主要原因。
“钱大爷,脑子还疼不?”
钱锐气扭扭头:“你还没走?不是开跳了吗?”
姚老太依然笑眯眯的:“不忙哩,不忙哩,有我的助理领舞,不忙哩。”扑嗤!钱锐气毫不掩饰的一笑:“搞啥搞,你还有助理哩?”
老太太右手一挥,一柄小巧带着红流苏的骨柄绸扇轻轻洒开,慢悠悠的摇了起来:“当然,我正严肃的考虑,准备聘个副队。那两个老妖婆,早就聘了哩。”
钱锐气往一边儿移移,
因为,他感觉到姚老太手里的绸扇,风是朝着自己的。
“行啦行啦,扭去吧,大家都看着呢。”姚老太这才对他点点头,朝伙伴们走去。可钱锐气又叫住了她:“哎,你说下。”
姚老太立即停下,满面春风转过身:“钱大爷,开窍哩,你也想学我们的‘欧交’?”“拉倒吧,什么交也诱惑不了我钱大爷。”
钱锐气不屑的呶呶嘴巴。
“我是说,你知道刚才是谁打的我?”
“不知道”姚老太摇头:“兵慌马乱的,不过,”她斜斜对方,嘴角荡起一丝暧昧的笑纹:“要是请我到你的7—3坐坐,或许我能想得起。”
钱锐气拧拧眉,扔了个背影给她。“钱大爷”“钱老”街办主任和办事员过来了,一左一右,都在用力的微笑。
“我就说过,钱大爷是我们桃花街道最好的大伯,知书识理,眼界开阔,顾全大局嘛。”
吴主任歪着头,满意的看着钱锐气。
“今天你做得对,给大家树立了好榜样,希望发扬光大,再接再励,谢谢了。”钱锐气扬起右手:“吴主,听起是好听,可我依然不服气。我就想知道,到底是谁打了我一棒?”
“是我,行了吧。”女主任挺挺胸脯,笑到:“我向你道歉认错,还要不要我拎点水果,到你那7—3坐坐呀?”
话说到这份上,
钱锐气只好打住。
他来了点诙谐,借此下台:“这么说吧,被别人打了我不服气,可被你吴主任打了,我服气加满意。你是领导哩,我还怕被领导穿小鞋哩。”
中年女主任点点头:“哼,不错,还有领导意识,到底是钱大爷,和广场那些人就是不同。”这一口是心非的奉承,刚好奉到钱锐气的心坎坎上,老头子是真正高兴得笑了。
借此,
吴主任仿佛无意的问。
“刚才,我看到姚玉兰和你在一起?”老头儿立即警觉:“吴主,什么意思?”孙办事就替顶头上司回答:“唉,你那点破事儿,谁不知道?”
“错呢,不是什么破事儿,是好事儿呢。”街办主任笑眯眯的:“姚玉兰身体健壮,家里条件也不错,据我们的掌握,人品也还行,勤俭持家,挺关心人的,我看?”
钱锐气没有冒火,
而是顺着吴主任的话头。
“这我知道,可她,毕竟和我不同呀。”孙办事嗔怪的摇摇头:“吴主任才表扬了你,我也一直这样认为,你是个知书识理的新潮老友,可没想到还如此封建落后?不错,她是农转非,文化没你高,可人家家境好哇,老头儿车祸离去后,留给她了60万赔偿金,人家儿子在部队是副团,女儿经商,光小车就有两部,商品房三套。再说,还比你小10岁呢,”
钱锐气可不客气了,冲着老友,提高嗓门儿:“看你说得白泡子翻翻的,喜欢,你去!”正巧,吴主任的手机响,她礼貌的朝钱锐气扬扬手机,离开了。
顶头上司一离开,
孙办事显然就轻松自由了许多。
他瞟瞟上司慢慢隐入管理处大门的背影,吁口长气:“妈的,这些刁民,”钱锐气鼓起了眼睛:“你说什么,谁是刁民?”
“语漏,语漏,你不在此列,你不在此列。”老友揩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看繁星密布的夜空,一把夺过对方的黑折扇,唰唰唰的用力扇着:“好闷热,今晚怕要下雨?”
钱锐气见怪不怪,
只是跟着往他的扇风靠靠。
“嗯,闷了10几天,是怕要下雨。孙子,说实话,是谁打的我?”老朋友真有些生气了,歪着脑袋瞅瞅他:“你好像是52年4月生的,比我还小两个月?”
“怎么着,你是说我老糊涂了?”唰!老友一收折扇,顺手敲在他肩上:“比老糊涂还麻烦,是无药可医的老年痴呆。过都过了,怎么非要弄明白谁打了你?有意思吗?以前那个大肚大量的钱锐气,到哪儿去啦?”
钱锐气脸孔沉沉,却没开腔。
他眨巴着眼睛,猛地醒悟过来。
是呀,弄明白了谁打了自己,然后堵上门打过去,对方再打过来,再打过去,从此陷入复仇,愤恨,焦虑,日不能行,夜不能寐,有意思吗?
“唉,锐气锐气,都这把年纪了,若要讲计较,计较得完?还活不活?想想我吧,一本书啊!难道你还没读够读明白?”
老朋友的确是一本书,
一本写满荒诞不经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