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进斗金》 小说介绍
于耳很有大局观,前面一直在铺垫,直到主角范进斗范大有的大结局要出来的时候,我们才真正的了解故事的真相,引人遐思,小说第四章洪水来了内容:已过丑时,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雨还在下,范刘氏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快跑啊,快跑啊……”紧接听到着村里的......
《日进斗金》 第四章 洪水来了 在线试读
已过丑时,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雨还在下,范刘氏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快跑啊,快跑啊……”紧接听到着村里的狗也“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她听到自家的骡子也跟着叫了起来,便问男人:“他爹,你听到喊声没有?”范大有也听到了,紧接着声音更清楚了“快跑呀,快跑呀,洪水来了……”他猛的站了起来,刚一起来头还有些晕,腿也发软。
他定了定神,拉起女人和孩子说:“是洪水,外面的人喊的是洪水来了。”这声音从他嘶哑干裂的嘴里喊出来,更吓人。
女人和孩子惊恐的望着他。
“快跑”范大有拉着他们就往门外跑,出了门,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也在跑,他就用嘶哑的声音问:“咋的了?真是洪水来了吗?”那边人影传来声音“是,是洪水来了,快跑啊。”范大有听着,拉着女人和孩子撒腿就跑。
跑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他突然停了下来,甩开女人孩子:“你们先跑,爹娘还在屋里,我要回去背爹娘。”范刘氏紧紧拉住男人,又把孩子推到男人的怀里哭喊的说:“他爹,爹娘没了,爹娘没了,咱还是先管活着的吧。”
范大有听了女人的话,眼睛瞪得通红的,额头上暴筋凸起,他甩开女人的手“啪”的给了女人一个耳光,推开儿子就往家里跑。可刚跑了两步,他就又停下了,站在那,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转身回来,一只手拉着儿子,一只手抱着女人,往前跑。
雨下的越来越起劲,范大有脚下淌着水,不知道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该往哪跑。范进斗看到娘的头发都散了下来,他知道洪水要来了,可他还小,娘也是小脚,爹抱着他们跑不了多远就会累趴下的。
突然,他晃荡的眼睛好像看到了路边的两棵大树,这是他熟悉的两棵树,他经常到这来爬树掏鸟蛋,这两棵树很粗,平时他们几个人都抱不过来。
他呼喊着:“爹,娘,树……树……”范刘氏听到儿子的呼喊,她也从晃荡的眼睛里看到这两棵树了,她一把拽住男人的脖子喊:“他爹,树……树……上树,树高。”范大有的脖子被女人嘞着,停了脚步,他把女人放下了。
仰头看着眼前的两棵树,黑夜里,雨水里,他看不清树有多高,可这树够粗,爬上去肯定不能断,眼下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那就爬上去试试。
他对儿子说:“你先上去,记住,使劲往上爬,有多高爬多高,别往下看,我叫你,你才能下来,一定要记住。”
他把儿子扛到树下,范进斗准备好了,就开始往上爬,这树,他不知道爬过多少次,虽说树干被雨水都打湿了,可树干上有凸起的地方,他人又轻。
范大有看到儿子爬上去了,对女人说:“快,你爬这棵,我在下面推着你往上爬。”
女人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树,咬了咬嘴唇对男人说:“他爹,算了吧,我一个小脚女人,哪能爬树,你抓紧时间自己爬吧,洪水要来了,咱家只要你和斗能活命就行。”
听着女人的话,范大有不作声,只是蹲下来,拍着肩膀对女人喊:“废什么话,快上来,使劲往上爬,你想让斗没娘吗?”女人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又望着正在另一棵树上往上爬的儿子,她撩开衣服,上了男人的肩膀。
男人扶着树,慢慢起了身,对女人说:“抱着树,使劲往上爬,脚蹬着树干凸起的地方,腿夹着树,使劲……”女人听了男人的话,紧紧的抱着树,她感到,男人正在一点点往上顶着自己。
男人说:“把手往上挪,再往上,你就能够着树枝了。”女人咬着牙,贴着树,往上挪,她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疼,身上都透了,热汗往外冒,她知道,她要挪到树枝那,只有够到树枝就能再往上爬。
女人伸着胳膊,瞪着腿使劲往上蹿,她的男人还在下面。
够着了……够着了……终于够着了,一只手,两只手,她抓着树枝,身体紧贴着树干,脚瞪着男人说的树干凸起的地方,她感到自己有无穷的力量。
范大有看女人爬上去了,就赶忙到旁边儿子爬的那棵树下,几下功夫也爬了上去,儿子爬的高,树下给他留下足够的空间。
范进斗扒拉开挡在他眼前的树叶,他看到爹也上到自己这棵树,娘在另一棵树上。
他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也往这边跑,那人肯定看到了树,也想爬上来避难。
就在这时,范进斗看到猛兽一样的东西迎面而来,是洪水,洪水来了,就在那人身后,他着急的想对那人大喊:“快点,再跑快一点”,可他还没有喊出来,呼啸而来的洪水就把那人卷走了。
天亮了,场下了十多天的雨也停了,十多天没有出来的蝉鸣声叫得人耳朵都要聋了,范进斗看着树下,一片狼藉,这场洪水经过的地方,把一切都吞噬了。
屋顶的泥草,灶台的破锅,断了的车辕,碎了的泥缸,都在泥水里,还有一床浸满泥水的被子缠在这两棵树中间。
洪水退去,树下只剩下细细的流水,范大有活动活动腿脚,下了树,他女人和儿子也扛了下来。
范刘氏的手掌破了,划伤的地方被雨水泡得发白,此时,她就像是一根熟的面条,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范大有和儿子扶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进村,就听到哭喊的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跪在地下,嚎啕大哭。村里的房屋倒的倒、破的破,没有完整的,一路上,没有人和他们说话,也没有人抬头看他们,大伙有的跪在地上哭,有的低着头一边抹着泪,一边在泥水里捡自家的东西。
范进斗看到可一个碎了口的泥碗,他认出来,这是他家的,顺手就捡了起来,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哪里还有家,只有一堆破烂石头。
范大有急切的扒拉着石头,他想看看爹娘的尸首还在不在,可是什么都没找到,只找到几根木头,一床被子,还有一条女人的围巾缠在泥水里,家里的骡子也没了。
三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地上,抱头痛哭,只有脚上裹着的厚厚的泥土,还有这天上晒得人快要喘不上气的太阳,让他们感到,他们还活着。
这场洪水,范家村一共死了十八口人,加上范老汉和范齐氏,整整二十口。像范大有家这样,屋子全冲垮的有二十多家,其他家,虽说屋子没有全部冲垮,可一时半会也住不了人。
半个月过去了,天一直是晴的,火辣辣的太阳把一切都烤干了。村里的男人,都到下游去找被洪水冲走的亲人,范大有也和大伙一起出去找,他想:活的带不回来,起码也要把尸首带回来。可找回来的寥寥无几,范大有的爹娘更是没有踪影。
范刘氏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领着孩子到处捡自家的东西,她每天就是埋头瞪着眼睛找,可找了几天,就找回几个碎了的泥碗。所幸的是自家的苞米地还在,还没有被冲走,虽说苞米还没熟,可嫩苞米棒掰下来,也能顶饿。
又过了些天,到下游去的男人都回来了,四处瞪眼找自家东西的女人和孩子也回来了。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该到地里去干活的,都去干活了,该在家收拾房子的,都在收拾房子。庄户人家,靠天、靠地吃饭,人没了,可秋天该交的租一粒也不能少。
范进斗每次去自家地里的时候,都感到路上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不知在议论什么,他没空搭理他们,他要去地里干活,爷爷不在了,家里的劳力少了。
村里人的眼神和议论,范刘氏也感觉到了,她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有时想过去搭个话,可女人们一看她来了,立刻就停止了议论,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