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相媚好》 小说介绍
酥尔所写的《醉里相媚好》剧情吸睛。作者对主角枝枝容卿容玉的刻画真的很细腻,这样的用心突出,让人印象深刻,《醉里相媚好》第2章内容:大梁十九年夏,我应邀去帝宫参加姐姐的寿宴。我的姐姐明月珠,人如其名,她是家族的嫡长女,父亲的掌上珠,母亲挂在嘴......
《醉里相媚好》 第2章 在线试读
大梁十九年夏,我应邀去帝宫参加姐姐的寿宴。
我的姐姐明月珠,人如其名,她是家族的嫡长女,父亲的掌上珠,母亲挂在嘴边的骄傲,帝君容卿最珍爱的淑妃。
复恃倾城姿,常矜绝代色,兼之才情横溢…这样一个女子,想来举世没人不会喜欢。
在姐姐耀眼光芒的笼罩下,天地间任何事物似乎都要变得黯淡无色,更别提一向唯诺寡言的我。
我既无伶俐的口舌,做不到讨巧奉迎,攀缘附会。也无出众的相貌,惹人多几分怜惜,蒙混过关。
加之三年前一场落水后的连日高烧,记性变得很差,以前的许多事情都模糊不清。起初连反应都要比别人慢半拍,足足休养了一年有余才勉强恢复得像个人样。
是以,当我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每每士族夫人贵女们集会设宴,我常常会被忽略。
先前一位偶然注意到我存在的夫人,在问过我的身世家门后,调笑着打趣说:“是么,这孩子看起来有点怪,和淑妃娘娘真不像姐妹呢。”
另一人接道,“瞧你这话说的,总不能两个女儿都一样,想来明月夫人应是另有安排。”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母亲明里仍是淡笑如初,处之泰然地同其闲谈,旋即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这个话柄。
她永远都是世家主母的典范,高雅得体,不出分毫错漏。
然而实则,母亲却觉得大大丢了脸,认定我“不争气”、“不成器”。私下里越发不待见我,若非迫不得已,更不允许我伴行在侧,同她一起参加一概的应酬场合。
如若不是此次姐姐要求一定要带我来,恐怕母亲也是不肯让我露面的。
无人问津,我倒也乐的逍遥快活,有自己一方自由清净的天地,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彼时筵会酒过三巡,暮色渐深。
席间众人兴致不减,心底打着精明的算盘。于推杯换盏的来往间,酣饮宜言,交结关系,俱是春风满面。
我自是无意涉足,全然为面前案几上做工精致小巧的点心吸引,或有叠卷成花的酥饼,或有制成猫爪式的软糕…摆在白瓷盘里,种类不一,模样尤其可爱。
我忍不住多吃了几枚,里头包裹的红豆和蜜糖霜融合在一起,甜腻得齁人。我不得连饮几杯茶水以做缓解,然而清水遇面粉则涨,肚里登时被填得满当当。
耳际嘈杂喧闹的声色犬马,像是将这种饱腹感扩大了几番,不适的干呕一路从心头涌上。
我于是左顾右盼,找准时机提起一盏琉璃宫灯溜出了这片觥筹交错的富贵地。祈图消停一会儿,并借此消一消食。
其实不必多此一举,整个皇宫明光荧荧,到处悬垂着艳红的绸纱。远远看着,犹如映在天边的落霞。
我逐一穿过回廊,绕过假山,流连于一个接一个空旷雅致的庭院,时而驻足欣赏景致,时而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踢开横陈路上的小石子,宛如一只挣脱牢笼的雀鸟,尽情畅游期间。
约摸一刻钟过去,当我尽兴地摘了一支木槿花,准备原路返回时。却是兜兜转转了几圈,在偌大的禁庭里迷了路。
周遭空无一物,静得可怕。入夏的夜,沾着暑气扑上来,又闷又热,让人烦躁。
我不禁想道:母亲会发现我不见了么?她的长女光鲜明媚,人人称羡。小女儿却是个不讨喜的古怪姑娘,成了让她难堪的隐患,只能被藏着掖着,见不得人。
我做错的事情,大概是太平庸。
她甚至不允许我带着自己唯一的哑仆橘颂,总觉得入不得台面。就连今晚我的位次也是被安排在最末端,极力隔绝开与她的牵扯。
如果我不见了,母亲会派人来寻我么?
想必是不会的,但碍于姐姐的情面,还是会派人来找我的吧。如此回到家,少不得又是面对她那冰冷的目光,虽不言不语,然则诘责嫌恶之意淋漓尽显。
一番思索,我胸口积郁滞涩,像没了方向的蒲公英,越发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
就在我几经辗转未果,一筹莫展,灰心丧气之际,拐角后一片湖水环绕的凉亭里,我遇到了容玉。
他穿着荼白的衣袍,身姿挺拔,背对着我负手而立。一支温润剔透的玉簪插入鸦青亮丽的长发,垂落的尾梢披在身后,如绸如瀑。
他静静望着星光粼粼、波纹微漾的水面,在漆黑的夜里,犹如遗世独立的方外名士。
看到有人在,我大喜过望,当即鼓起勇气,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口呼唤。
“这位公子!”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
我仍记得那个夜晚,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蓝澄澄如一汪碧玉。我想没有人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夜色,除了容玉。
男人美得雌雄莫辨,银盘一样的脸面上,肤白唇红,眸若星辰,狭长的眉梢蕴含着欲说还休的风情。
然而随着慢慢凑近,便可感到他身上清冷的气质。如同冬日里开出的第一支白梅,无一丝脂粉气。
他的样貌太过出挑,已不能用寻常美男子来形容。容貌与身段,近乎是妖昳殊艳的。气质与性情,却又是寒凉孤傲的。
两种极致的矛盾在他身上交织,使得这份美感愈发惊心动魄的冷艳。
容玉挑眉,款款向我问询:“你是什么人?”
“我…”惊诧于他的容貌,我已然钝钝地忘记初衷。
他不疾不徐地又问,“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的脑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勾起漂亮的嘴角,笑意妖艳如花,声色轻软似水,“该不会是迷路了。”
我松了一口气,诚实地点点头。
他沉吟,做出一副思考之态,“那么我带你出去,有什么好处么?”
“……”我错愕地看着他。
‘小木头’,容玉看着我笑,双唇微张,无声吐出三个字来。
那双幽黑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的眼睛真漂亮,一双流水桃花眸,多情潋滟,凝萃纯然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人的魂魄,让人无法抗拒。
在我又气又羞,不知该作何回答时,他说:“把你手里的木槿花给我吧。”
顺着他的话,我呆呆地递过手中洁白的花。
他伸手,随着他的动作,一截衣袖松垮的滑落,堪堪露出半段手腕。
目下肌肤是养尊处优的细腻光洁,甚至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很柔软文静。但稍一用力,便会露出清晰有力的肌肉线条。
“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似乎觉得感知到了世间万物,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隐秘欢喜,雀跃而完满。恍惚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样一直走下去,就能走到永恒。
没有喝酒,我却是有些沉醉的醺然。直至隐约传来的欢笑人声,打碎了这份美好的悸动。
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浮上心瓣,像含了一枚腌渍过的青梅在口中,有点微涩的酸甜。
容玉突然停住步子,我撞在他坚实的后背,袅袅松木香沁入鼻息。
“怎么不走了?”我延着他的视线看去。
原来殿台上,姐姐正水袖轻扬,月下起舞。羽衣翩然,仿若云中白鹤、神仙妃子。
我抚掌称赞:“真美呀。”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我不由疑惑看他:“你不觉得美吗?”
容玉盯着姐姐,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他乌黑明亮的瞳仁里情绪翻滚,是那时我尚不能理解的转变。有一刹的消沉黯淡,昙花显映一样骤然褪去。紧接着,像是硝石擦起了一簇火,本是丁点星子,却不知哪里惹来一卷骤风,吞着一地枯枝碎叶,烧红了半片云朵。
而后他透过姐姐,看向了高座之上的帝君。
隔得太远,我不能看清君王的模样,只朦胧地感到,蓬勃向上的生机,有关野心,有关权力。
一舞毕,有绚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容玉道:“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再去。”
我知此举意在避嫌,遂扶手回他,“多谢相助,那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他回绝,“不必。”
虽然早有预料结果会这样,但最终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不免让人气馁。
我收心,压下那抹沉甸甸的失望同他作别。可刚走出一步,又听到容玉语重心长的嘱咐, “小木头,以后不要一个人单独乱走了,”
我随即转身瞪他:“我才不是小木头!”
我看着他,认真地一字字说:“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我叫明月枝。”
“喔?”他衔了促狭的笑意,“那不就是小木头?”
我蹙眉:“你!”
他收了不正经,脸上恢复至一派波澜不惊,淡淡道,“快回去吧。”
“你很漂亮。”我说,和姐姐一样,都是那般生来就应该万众瞩目的人。
他撩眉,神情晦暗不明,“你喜欢?”
我道:“应该没人会不喜欢漂亮的人。”
“就像没人会不喜欢你姐姐。”他接话,黑眸深如幽然夜空,泛着寒亮,直凉到人心里。
接着又话锋一转,“你们不太像姐妹。”
我颔首,补充道:“准确来说,是一点都不像,没有一点像。”
容玉激起了一点兴趣,“你似乎很习以为常。”
我道:“我为什么要和姐姐一样,我只需做我自己就好。”
听过我的答案,他轻声哼笑,“小木头,你倒有点意思,我会记住你的。”
“我不是小木头”,我再次郑重的说过一遍后,提步要离开,身后传来一阵朗朗笑声,像是山涧的溪水叮咚响。
“容玉,我的名字。”
我顿了顿,飞快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