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偃求止》 小说介绍
芙鱼的这部《偃偃求止》可读性很强,情节上跌宕起伏,故事主角阿狸阿偃形象塑造的近乎完美,让人无法忘怀,以下是《偃偃求止》第4章介绍:八、那日我俩和好不久,我曾问阿狸为何小名为“狸”,却独爱“鲤”,是因为狐狸并不常见吗?阿狸当时告诉我,因为周昭......
《偃偃求止》 第4章 在线试读
八、
那日我俩和好不久,我曾问阿狸为何小名为“狸”,却独爱“鲤”,是因为狐狸并不常见吗?阿狸当时告诉我,因为周昭仪为他留下的玉盘上有两尾锦鲤,他便觉得是当时记录陛下起居的史录宫人会错了意,把“鲤”当作了“狸”。可不论是哪个字,他都喜欢这个名字。
真是可怜孩子,自己的名字都被史录宫人记错了。
自那日起,我为阿狸备的荷包、护膝、书袋等物上都会绣有两尾锦鲤。
偶尔阿狸撒娇,我便亲自绣,并不都交给针线房去做。
燕王对他尽心,又为他请了武师父,阿狸每日便有半日不来。可每日午饭午歇,他是一定要跑来同我与阿爹一起的。
“你怎么日日跑来,莫不是要当我的童养夫?”我总是忍不住出口打趣他,因他气恼或认真辩解的模样着实可爱。
阿狸此刻闻言倒是没有气恼,只是低头扒饭,说道:“阿偃姐姐同师父言语嬉闹,相互十分亲切关爱,王叔待我十分尊敬,我少见父皇,未曾在别处见过此景。故而十分羡慕。”
我有些愕然,不知该不该道歉。
我阿爹以指敲我头:“我儿好能耐,专挑人伤疤撒盐。”
哎呀哎呀,我阿爹才是嘴巴最毒的人!又茶又爱讥讽。
阿狸的言语与眼泪卖得一手好可怜,我阿爹的一吐血一悲痛卖得两斤好茶叶。
五年时光眨眼而过,阿狸已是十一岁的少年郎。从前那个爱哭的五殿下我已许久不曾见到了。
不仅阿狸的眼泪省了,现如今阿狸连“姐姐”二字都省了。整日“阿偃,阿偃”地唤我。
罗家袅袅近来常常找我玩耍,我俩俱已十四岁,北都女子大多十六七岁出嫁,十四五岁便定下亲事,罗夫人自今年开春便为此事十分忙碌。袅袅按捺不住,总来找我谈论都中子弟。
“我家虽是皇商,却也只是钱财多些,许多高门大户哪里瞧得上我,只瞧得上我家的银子。前日文安伯夫人,话里话外地打听我家中为我准备了多少嫁妆。他那小儿子既继承不了爵位,又是个没本事的软骨头,竟也有脸打女子嫁妆的主意。”
“你别急,好歹我们有你哥哥和阿狸,他们男子混进男儿堆里更好打听内情,我们既已知道那文安伯幼子并不如传言般只是内敛,也是幸事一桩。”
“姐姐,你说女子为何一定要婚嫁,嫁人又为何不能嫁意中人。”少女颦蹙固然好看,可袅袅近日愁绪委实过多。当日只当她是一时少女慕艾,谁知竟是对四皇子一念情深。
我斟酌开口道:“袅袅,四皇子已十七岁,这两年便要定下亲事了。”
“姐姐,我知道的,我入不入的选还两说,便是我家这皇商身份,就算当真入选了只怕也只能做个侧妃。我阿爹阿娘疼爱我,不会舍得我做个侧室的。”
“你明白就好。”我心中叹息,不欲再谈此事,便捧心说累了。袅袅连连让我休息,回家去了。
我揉着眉尾处,轻轻叹了口气,道:“出来吧,怎么越发没规矩了,竟翻窗进来,哪里还有皇子风范。”
阿狸笑如春风,并不觉得自己行径可耻。“你让我等了许久,明明是我们先约好了手谈一局,怎么同她说那样久?是阿偃失信在先。”
“你如今嘴皮子越发利索了,可知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
“阿偃好生古板,你我之间切磋棋艺,不同席如何在一张桌上下棋呢?”
我懒得再同他说理,我如今是说不过他的。蒲月为我端来了药,我放在一旁等着晾凉。
“阿偃这药味道十分特别,我闻了这许多年还是不大习惯,难为阿偃日日喝顿顿喝了。”说罢,阿狸又从袖中掏出了澧果局的桃子干:“请阿偃吃,甜完了嘴快同我下棋,今日输了,便从师父那里为我讨来《观棋本》绝册。”
我自是不能让他赢的,怕真输了我爹近来心头挚爱,那真是要被罚抄抄断手的。
这盘棋我不留余力,赢得颇快。
赢了棋我得意道:“我也不让你为我寻什么孤本绝册,你便为我去兔儿山采来十丛草药吧。”
瞧他还在复盘棋盘,我催促他:“还不快去问蒲月要草药图样吗?三日后我便要草药的。”
阿狸哼哼着不服气,还是乖乖地去看那草药图样了。
九、
可惜,我没等来阿狸的药草。近日北都出现了一桩大事,一桩骇人听闻,翻动民心的大事。
二皇子萧赟强抢有妇之夫,杀其夫灭其子,在欢好时被那女子杀了。被发现时,二皇子双手双脚被挑断筋脉,割舌挖眼,鲜血放干,死状及其惨烈。那女子却不知所踪。
原本这事儿皇室捂得好好的,只派了大批人手封锁城门寻那女子欲千刀万剐。可十五那日大集会上,那女子在高处一跃而下,洒下无数血书。片片白纸染红从高处飘落而下,似是六月雪,似是红梅从天降。
陛下与荣贵妃一个气急攻心,一个哭得肝肠寸断。
民愤沸腾,也有人在暗处叫好。
皇后宫中,太子连连拍手称快,酒水一杯接一杯。皇后心中也快意,并未阻止。
“母后,我们同那母子俩斗了好多年,如今那疯妇儿子都没了,看他以后如何同您叫板。”
“我儿说的极是,只是近日风头还是不要太盛。你父皇其实心里早就认定你,你那二弟三弟不过是磨刀石,磨你心性。他虽也疼爱那老二,但如今他死得既不体面,还惹得民怨四起,你父皇心中不喜比心痛不知多了多少。”
“儿臣晓得。儿再贺母后一杯。”
“我儿同喜。”
可太子并没有得意太久。
二皇子死后,三皇子突然得了重用。
这些年来,乌金一直在骚扰我大梁边境,我军多次迎战,胜少败多。
三皇子便请命,去边境领兵打仗,陛下盛赞他英勇且有孝心,封他为左轮将军,带兵去往边境打仗了。
三皇子点了一众官宦子弟,说要带这些儿郎报效国家。一时间,百姓都赞皇子与士族子弟骁勇,陛下十分高兴,二皇子似已被完全抛诸脑后了。
除了官宦子弟,出城那日,一个黢黑却英俊的男子十分显眼,因众人皆是华贵铠甲,只他一人端坐马上却身着普通布甲。
阿狸同我说,那是三皇子近日新招门客,武艺了得,武试时调兵遣将之力也十分出色,但因在武试中得罪了大将军的嫡孙,遭人诬陷服了禁药,当场被判永生不得再考武试。好好一个少年郎,只因是平民,只因得罪权贵,空有一身本事却不能施展。
阿狸食指点着窗棂,同我说着那位少年:“只怕这位才是三皇子敢请命打仗的底气。”
“不过一个男子,能有多大才能,到了边境就能搅弄风云力挽狂澜不成?”我并不以为意,只专心吃着这家酒楼的饭菜。
没成想,我当真错了。
三年过去,三皇子当真立了不少军功,我大梁近年来胜仗渐多,连收两城失地。
听闻,三皇子近来先是防火烧了乌金两处边境粮仓,又深入腹地拐走了乌金左王爷的尚在襁褓中的小孙子。
听闻,那位布甲少年郎功不可没。
如此多“听闻”的消息,传遍大梁每一寸土地。
陛下大喜,免一年赋税,命工部建留月楼,意味留出乌金月神,令他们失去神明庇佑,一败再败。
百姓还未来得及对免税欢喜,便被征役来北都兴建留月楼。
十、
两月后,留月楼还没开始建,南边发了大水,三城十四县深受涝灾之苦。
我阿爹日日留在户部筹算银钱,已极少回家。如今打仗,兴建土木,涝灾,哪里都要用银子。
有臣子进言停建留月楼,被陛下斥责:“你这逆臣莫非是想战事不利?如何敢口出妄言,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
此事又发生了几次,进言者轻则斩首,重则抄家灭族,无人再敢提及此事。
只是苦了我阿爹,去哪里变出来银子呢。陛下还不停催促,好似那银子是场雨,会从天而降。
是夜,我阿爹仍在书房,算盘摆在眼前,那数字都不必再算了,国库的银子只有那些,一分一厘都多不出来。
“阿爹,不如我提前……”
“不可,时机未到。为父心中已有法子,只是艰难些。如今不能取之于民,那便只能取之于官了。”
翌日,我阿爹便带着人敲锣打鼓走在大街小巷。
锣声咚地一声:“刑部侍郎魏大人,捐银一千两。”
再一声:“户部尚书涂大人,捐银两千两。”
那日敲锣声不时响起,我爹身后的随从高举红榜,榜上写着捐银的大人官名与所捐银钱。
第一日,只六人捐银。
第二日,百姓追着我阿爹的队伍去看“捐银”榜,捐的多者,便称他为青天大老爷,为国为民。捐的少者,便人人唾地骂狗官。
百姓在门前相逼,陛下在朝中施压。“听闻某位爱卿一文未捐呐,可是我朝中已许久未发俸禄?”
“金紫光禄大夫一月六十两,一年便是七百二十两,众位爱卿家中还有田亩商铺,怎么,一年到头三五百两的银子还捐不出来吗?”
一时间,我阿爹在朝中人人称恨,早先便有人说让大臣捐钱,可没人出面捐,也没人能逼出来银子。
我阿爹做到了,他把所有大臣一月多少银钱,鱼鳞图册上有多少田亩土地张榜写的清清楚楚,全北都的百姓都清清楚楚。
他敲锣打鼓地去收银钱,引导百姓声讨唾骂百官,又示意陛下施压,更是自个儿掏出两年俸禄当出头鸟。
钱前脚收齐,后脚便有人上奏让我阿爹前去治水。
“都说涂氏先祖是涂山红狐,故而才有这惊世之才。涂尚书早些年间也写过治水赋,想来也是颇有治水心得的,此次水患是百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看来我大梁还得多多仰仗涂大人的才能啊。”
“陛下,臣一心为大梁,不敢推辞,只是都中近日离不得微臣,且臣这身子骨,只怕到了南阳城,半条命都没了,还如何治水呢?”我阿爹连忙拒绝,若他一走,只怕这些筹银,多数将进了留月楼的兴建中,边境的岐山大军得不了多少。
陛下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巴不得我阿爹赶紧南下。
“程爱卿说的在理,涂氏百年来为我大梁鞠躬尽瘁,涂爱卿可不要堕了先祖遗风啊。朕为你配四位御医,照顾你一路汤药,爱卿就放心去吧。”
“陛下!”
“好了好了,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