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不做帝王妃景仪 著

可柳琉的眼里毫无畏惧，反倒像是有了靠山似的，让沈尧来评理。

他当然向着柳琉。

“璃妃确实不识大体，既如此，就跪上两个时辰吧。”

柔妃欲言又止，两个时辰，再好的身子都要跪散了。

我暗自咬牙，跪安退了出去。

这倒好，还不如前世，前世好歹没有柳琉，更没有所谓皇后，满宫上下谁敢给我罪受。

如今柳琉入宫不过三日，我便得了如此“大礼”，漫漫长日，我还怎么活？

7.

而柳皇后显然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反倒仗着沈尧撑腰，一口气将我宫中所有超位份的物什都撤走了。

我成了满宫的笑柄。

沈尧不忘前来安抚我:“柳琉她在外受尽了委屈，你让让她，朕疼你。”

他折起我的腰，将我翻过身，膝盖狠狠着向暖玉制成的床榻。

疼得我眼角溢出泪来！

“崔莹，忍着些，就要好了。”

沈尧根本不顾我的伤，在我身上肆意掠夺。我的十指抠进他的肉里，真想活生生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裴冶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莹莹，疼吗？”

他为我挽发，笨手笨脚扯下一根发丝，顿时手足无措。

“笨裴冶。”

我嗔笑着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傻莹莹。”

如今，再也没有人唤我莹莹了。

那晚沈尧没有留宿，满宫的人都在等我失宠。

可出人意料的是，沈尧依旧日日宿在我的宫中，一次都没有召过柳琉。

一时间，柳琉的处境变得难堪。

只有我知道是为何。

沈尧这人怪的很，他嫌弃柳琉跟过旁的男人，譬如前世他终于找回带着儿子守寡的柳琉，却一直不肯给她一个身份。

因为她的丈夫不过是个连清流都算不上的小进士，与她同房，无疑是脏了他的身。

这也是为何他曾经不肯让我诞下子嗣的缘由之一。

我为奴为婢，本是满宫最为卑贱之人。

而这一世，因为情愫与执念，加之柳琉尚未成婚，沈尧给了柳琉皇后之位，却过不得心里那关。

这倒让我占了个大便宜。

日日承欢，我成了满京城的谈资。

这日，柳琉终于坐不住了。

“璃妃伺候人的功夫一流，也让本宫瞧瞧，看本宫能不能学去几成呢。”

我跪在柳琉的脚边，正用手掌盛水清洗着她的玉足。

这短短半个时辰，柳琉不知已经说过多少句这样粗鄙的市井之言，真可惜沈尧听不到。

“来人，给本宫扒了她的衣裳。”

“让本宫看看，究竟有什么稀罕的能让陛下欲罢不能呢。”

沈尧到时，我早已酥胸半露跪在地上，双臂被宫女擒在身后动弹不得。

柳琉捏着我的双颊，笑得张狂：“卖弄风骚的婢子，看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柳琉。”

沈尧的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只不过那眼神薄凉，似乎结局已经注定，令我的心阵阵发寒。

“璃妃犯了何错？”

柳琉看出沈尧隐隐动怒，连忙扶着他坐下，“臣妾昨日听闻一趣谈，裴家伺候的老嬷是臣妾宫里彬儿的姨母，曾与她说起过，裴家的新妇出落得简直跟璃妃妹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尤其是那折腰舞，跳得那叫一个绝，裴将军几回误了朝政，可都是为了家中的美娇娘。”

我的心顿时紧缩。

柳琉不会不知我便是她口中裴冶之妻，竟如此不防在沈尧跟前提起……

我抬眼望去，果然，沈尧的脸色已经沉如锅底，难看的不像话。

“哦，是吗？”

柳琉笑道:“听闻璃妃妹妹也是宫人出身，想必这折腰舞，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我猛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自前世封妃起，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碰过这折腰。

折腰折腰，顾名思义便是将腰肢练习得极为柔软，直至能够双掌触地为止。

习者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不过这的确曾是我安身立命的绝活。

可我如今是璃妃，柳琉此举，本意就是在羞辱我，让我从此在后宫抬不起头！

一个会折腰的娘娘，算什么清白正经？

“陛下，臣妾……”

我话没说完，触及沈尧冰冷的视线自觉闭上了嘴。

“皇后想看，璃妃便跳吧。”

“跳到皇后满意为止，可好？”

8.

一曲折腰，那晚我不知道跳了多少回。

只知道回宫的路上，我的足尖都在滴血，扭了百遍的腰肢已经失去知觉。

沉曦为我上药时，看到血肉模糊的玉足，一向胆小怕事的她也忍不住开口骂道:“皇后她不是人！”

不是人的，何止是皇后呢？

柔妃带着上好的金疮药来了。

“陛下亲自抱你回宫，为你上药。”柔妃淡声，“就在我来时，他晓谕六宫，封你为贵妃。”

“贵妃？”

我当然错愕。

前世，我以为沈尧爱极了我，见他几次册封都避开了我，在准备赴死的前几日，我问他，为何这贵妃之位不能许她。

那时候的沈尧是怎么说的？

“贵妃，只能是我最为钟爱的女子，才配得上这个位置。”

所以，我如今是他最钟爱的女子吗？

我低头看向被包扎的看不出形状的双足，自嘲一笑，“崔莹，你算什么东西。”

柔妃不明所以，下意识握住了我的掌心，“璃妃，我今日来还有一事。”

“裴冶有消息了。”

我的心高高提起，脸上不自觉的染上笑意，可声音还是颤抖着。

“姐姐，裴冶他……”

柔妃叹了口气，“他被流放的是北境，正逢敌军来犯，陛下下令他官复原职，又封他为前锋，如今手握二十万大军在边境应敌呢。”

柔妃说得极慢，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既然安好，你也该振作起来了。”

是啊，裴冶已经安好，有些事，我也该抓紧时间了呢。

隔了五日，脚上伤口已经没有初时那般恐怖。

沈尧来我宫中，入内就见他满面阴云，坐下便开始斟酒。

“我与裴冶一同长大，性子却截然相反。”

沈尧自顾自饮下一杯，又盯着我喝下，“他是武状元，不解风情，莽夫一个。”

“贵妃，他怎么看得懂折腰之美？”

沈尧根本没想听到我的回答。

说完，他又为我斟酒，直到桌上摆了五壶空空如也的合欢醉，大太监才看不过眼上前劝阻。

“贵妃娘娘身子娇，可喝不得这些了。”

沈尧忽然上前捏住我的下颚，眼如刀锋，“成婚那日，你与他喝了几壶，嗯？”

“陛下，您醉了。”

“朕清醒得很。”

沈尧一把甩开手，我瞬间被甩在一旁，腰肢砸上桌沿。

泪水再次蓄满眼眶，视线朦胧。

“崔莹，朕没杀他，你是不是很欢喜？朕甚至让他官复原职，来日回京，说不定你们二人还能再见上一面。”

沈尧大掌覆上我的后背，只听“撕拉”一声，我的外袍便被撕成布条，衣不蔽体。

宫人们连忙退下，看着沈尧将我按在桌上，双手被他攥着高举过头顶。

“崔莹，你是朕的女人，永生永世，都只能在朕身边！”

忽然，沈尧的动作顿时停住，身子僵硬如冰，视线上移落在我的唇角。

“崔莹……”

我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崔莹！”沈尧手忙脚乱，急忙把我抱上榻，“来人，传太医！”

9.

如我所愿，看到了沈尧眼里的慌乱。

太医来了根本查不出缘由，我心知肚明，报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崔莹，对不起。”沈尧紧紧握着我冰冷的手，“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见沈尧低头的样子。

自此，沈尧免了我在坤宁宫的晨昏定省，也不许皇后再传我过去。

这半年，后宫再没进过一个女人。

我成了沈尧的唯一，他几乎夜夜留宿。

柳琉乃皇帝白月光的传奇似乎也渐渐被人们忘却，提到后宫，他们似乎只能记得贵妃崔莹，而非皇帝钟情多年的柳皇后。

半年后，就是我的生辰。

沈尧交由柳琉大肆操办，给足了我颜面。

甚至在大宴那天邀请文武百官，凡是四品以上官员皆可出席，裴冶作为京城如今炙手可热的大将军，自然不可违圣意。

入殿，我便感知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不用转过头去，我都知道那是裴冶。

我由宫女带着在皇后的下首落座，视线分毫不移，不给裴冶任何希望。

原本他就是因我自私行径而落得先前落魄下场，前世他本该也如此时这样风光。

不能再错下去了，我与沈尧之间的恩怨，合该在这一世解决，不能再牵连旁人。

“裴将军二十有六，居然还不曾婚配，实在是可惜。”

不知道柳琉打的什么主意，居然当众点到裴冶。

裴冶淡淡道:“劳皇后娘娘挂心，裴某现下还无意娶妻。”

“可本宫听闻裴将军的元妻乃当世美人，才貌双绝，与将军感情甚笃。”

此言一出，不少人神色惊变，尤其是沈尧，一双手紧握酒盏，手背上青筋暴起。

“素素，来。”

柳琉朝着身后招手，“陛下，此事是臣妾自作主张。”

“素素是同我自幼相识的妹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许配给裴将军也不算折损了将军的身份。”

沈尧哦了一声，饶有兴致:“抬起头来。”

秦素素抬头，一时间，众人都分不出她究竟是与皇后相像，还是与我更为相似。

那妩媚的凤眼与我别无二致，连请安的姿态都和我犹如双生。

裴冶端着酒杯的手顿时停在了空中，沈尧更是眸色一沉。

我看着秦素素，一颗心沉到谷底。

裴冶，你会要她吗？

显然裴冶没有选择，柳琉见沈尧没有作声，当即就让秦素素扭着腰肢到裴冶的身边伺候。

次日，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

柔妃来宝宁宫安慰于我，“崔莹，他总要娶妻的。”

是啊，裴冶总要成婚生子，但怎么能是秦素素，怎么可以是秦素素！

10.

可裴冶的大婚迟迟未行。

不久，宫中纳了一位新妃，名为素素。

此事谁听了不斥一声荒唐？

沈尧再度夺臣之妻，我竟不知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柳琉。

可我只是柳琉的替代品，沈尧要素素，又怎么可能是为了我？

“贵妃留下，旁人退下吧。”

我看着凤座上早已经失了威风的柳琉，“皇后娘娘有何事吩咐？”

“昨夜，陛下幸了秦美人。”

我拧眉，顿觉好笑，“与我何干？”

柳琉走下高台，难以置信的盯着我，“你竟不醋？贵妃，她比你更像本宫，往后这个位置是谁坐……”

“柳琉，你觉得我在乎吗？”

柳琉怔怔的望了我许久，久到我仰着的脖子都有些发酸，才听她突然朗声放笑，毫无皇后仪态。

“你不醋，因为你不在乎，你的心里还装着裴冶，对吗！”

柳琉抚掌，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本宫千算万算，竟没想到你对旧情人念念不忘，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回京，也让你尝尝何为痛彻心扉的滋味。”

“柳琉！”

我突然站起身，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发狠道:“你敢动他试试！”

“陛下，陛下救我。”

柳琉向屏风后看去，脸因窒息涨得通红。

这时我才意识到不妙。

看着屏风后沉着脸走出的沈尧，我明白这只是他的一次试探罢了。

我中了柳琉的计。

11.

“你不醋，不在乎？”

沈尧一把将我推进金銮殿内室的屏风后，随即外头传来一声请安。

是秦素素。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殿内分外清晰。

秦素素低声嘤着，桌子吱呀不停，隔着屏风，我甚至能够看到沈尧在她的身上律动。

“陛下，不要了。”

沈尧掰正她的脸，“真的不要了？”

“嗯……”

下一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沈尧道:“出来。”

我没动，此情此景，我出去算怎么回事？

“别让朕说第二次。”

“崔莹，出来。”

我小步挪着，没敢抬头去看他们的艳色，鼻间传来的都是暧昧的味道。

沈尧的视线如鹰般深邃，“过来。”

我这才抬头。

可下一瞬，我便跌坐在地，面如死灰。

“秦素素，她……”

沈尧毫不留情的将已经被拧断脖子、衣不蔽体的秦素素扔在一侧，蹲下身去拽起我。

“她死了。”

我声音颤抖:“为什么。”

“她根本不像你，崔莹，她的眼中有情爱，有欲望，朕看了总觉得害怕极了。”

沈尧冰冷的手指覆上我的脖子，“为何朕在你的眼里，从来都看不到呢？”

“你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裴冶。”

我的喉咙滚了一滚，我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直觉。

沈尧想杀我！用方才杀秦素素的法子，拧断我的脖子！

“沈尧，你爱上我了，对不对。”

沈尧避开视线，“崔莹，朕就不该让你入宫。”

说罢，沈尧覆上我的唇，反复碾磨，直至尝到一丝血腥。

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但足够了。

那便杀了我吧，沈尧。

沈尧将我一把抱起，我的后腰顶上方才秦素素死时躺着的桌案，上面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崔莹，崔莹。”

他在我的耳畔低喃，可是脖子上的手指却在寸寸收紧。

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沈尧的手缓缓下移，一下也僵住了。

“崔莹……”

12.

“恭喜陛下，恭喜贵妃娘娘。”

太医兴高采烈，“贵妃娘娘有喜啦！”

我只觉得晴天霹雳，我为了报仇服用了那么多的……怎么可能还有身孕？

还有沈尧，方才我分明都要大功告成，现在得知身孕，又要如前世一样不体面的死去吗？

毕竟，他不会让我生下孩子。

“崔莹，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朕一定要好好守着你，好好守着这个孩子。”

我愣住了。

沈尧的激动和期许不是假装。

可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感受到手臂上的隐隐作痛，我的脸上充斥着苦笑。

崔莹，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腹中之子无论男女，以后都叫他沈钰，如何？”

我的掌心冒出了汗。

沈钰，这是前世我怀上第四个皇嗣时为他取的，那时候的我决意赴死，甚至将“沈钰”二字刻在了梳妆台上。

沈尧抱紧了我，“崔莹，等他满月，朕便封他为太子，朕会好好补偿你们母子。”

“好。”

我看着沈尧眼里的希冀，想到前世，我也是这样满怀憧憬，可是迎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残酷的结局。

沈尧，你对这个孩子这样好，要我怎么跟你我其他四个孩子交代呢？

还是你亲自去跟他们交代吧，忏悔还来得及。

这夜，沈尧睡的并不安稳。

“崔莹，对不起，朕错了。”

他双手在空中不知道在抓些什么，“朕不该自以为是，朕不该……”

我静静的睁开眼，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冷静的转过身去。

沈尧，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自那晚起，沈尧对我好的不像话，每日的衣食住行似乎都成了他的分内之事，时时叮嘱。

柳琉来刁难过我几回，隔日便被沈尧训斥，差点剥了她协理六宫之权，柳琉再不敢来。

我心里难免失望。

你这么快就偃旗息鼓，我这出戏还要怎么唱下去呢？

13.

“贵妃娘娘，见血了，传太医呀！”

沉曦正伺候着我穿靴，掀开外袍一侧，入目鲜红当即让她傻了眼。

太医前来，对着沈尧无奈摇头：“娘娘这胎是保不住了。”

沈尧猛地踹翻桌子，宫人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啊！”

我静静躺在床榻上，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模样，只有柔妃在一旁泪眼婆娑，“陛下，您得还贵妃一个宫道啊！”

“将皇后那个毒妇给朕带来！”

方才其余几名太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宝宁宫，发现只有我榻上的帘帐有异，是沾了麝香的，虽然含量极低，但是日积月累一个月余必定滑胎。

我挽唇一笑，看着柳琉跪在跟前开始辩解。

“陛下，臣妾冤枉啊。”

“贵妃此子也要唤臣妾一声母后，臣妾怎会如此心狠手辣。陛下，您与臣妾相识多年，难道不了解臣妾吗？”

柳琉的额头都磕出了血，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

可她的解释终是狡辩。

这麝香帘帐是她送的无疑，毕竟这法子，还是我找人向她透露的呢。

“陛下，臣妾好疼。”我娇哼出声，看得沈尧又是一阵心疼。

“毒妇！”

沈尧一脚踢在柳琉的身上，只见她满脸的难以置信，“陛下，您打我？”

“来人，把皇后打入冷宫，每日正午让她跪在殿前为贵妃和小皇子祈福，不满三个时辰不许起来！”

宫人们被雷霆之怒吓得瑟缩，这后宫，终究是变天了。

我的眼角缓缓落下泪来，滚烫无比，似乎要将我的面庞灼伤。

“崔莹，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真的还有机会吗？

看着沈尧紧张兮兮的模样，恨不得替我承受这疼痛，我才彻底相信他爱上了我。

为什么？

前世我那般努力，你都不肯回头看我，这一世我已经决意了断，为何你还……

终究，纸包不住火。

沈尧怒气冲冲闯进宝宁宫，双目赤红，一把打翻了沉曦手中正要喂我的汤药。

“麝香帘帐，你早已知情。”

他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崔莹，为什么！是朕还待你不够好吗！”

我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背上沾上的药汁。

我乃宫女出身，擅长制香，怎会发觉不了帘帐上的麝香气味，只是不想拆穿罢了。

柳琉膈应了我两辈子，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沈尧，我怎配怀上你的孩子？”

“你不是本就不想要吗。”

我不甘示弱抬眸望向他，眼中燃的是仇恨的欲火，热烈滚滚。

14.

“崔莹，你在报复我！“

沈尧眼神复杂，难以置信，甚至夹杂着一抹受伤的情绪。

我的心跳动的极其厉害，一时间如鲠在喉。

我与他对视许久，试图从他的眸中探出什么，可是除了痛苦和懊悔，根本看不出其他。

“崔莹，我已经知错了。”

原来沈尧早已有了前世的记忆。

我笑出泪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冶死了。”

我哽咽，“沈尧，你还是这样残忍冷血，当真比不上裴冶半分。”

在他决定封我孩子为太子的那日，裴冶就被他悄无声息处死了。

柔妃思量再三，终究还是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沈尧的瞳孔放大，看着我的神情渐渐变得绝望坚定，总算缓过神来。

“崔莹，崔莹。”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这时，我感觉到体内的蛊比那日在金銮殿时跳动的还要剧烈。

是时候了。

“沈尧，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后悔的机会。”

我抽出枕下的匕首，在他低头忏悔之时立马插进自己的胸口。

我不杀他，当今盛世，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皇帝。

可我能让他此生都活在痛苦中。

我以身养蛊，每行一次情事，蛊毒便会加重一分。直到我死去，沈尧只要爱上我，以后每到这个时辰，他都会蛊毒发作，痛苦万分。

此蛊乃情蛊，无药可解。

“崔莹，崔莹！”

沈尧拥我入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沈尧，下一世，我们别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