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裴拓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他力排众议,即刻找来人手动工。
我按照地形,土壤画了一张图纸,整日都指挥着人手修建。
裴拓整日也时不时过来查看修建情况。
我给这修葺的房院起名为幼安堂,希望这些孩子能平安的长大。
大约经过半个月的日夜修建,幼安堂这大工程终于要竣工了。
我高兴至极,忘了礼法,直接闯到裴拓殿中。
他并未在殿中,我正欲转身离开,忽然瞥见案台上放着几封书信,看那信纸,像是中原出产的。
这草原上与中原有联系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每月皇宫里的亲人以及长安城里的好友都会给我寄信。
这份信头上并未署名,莫非不是我的信。
我靠近看了看,旁边放着一封刚拆封的。
这字迹我熟悉的很,是陆策安的亲笔书信。
我四下张望了一下,草草阅读了几行,才发现这信是写给我的。
案堂下的红漆格子里,放了十几封这样的书信,每一封都有被拆封过的痕迹。
这些信并未送到我手中,可偏偏让裴拓劫了过来。
我心里百般复杂滋味,对裴拓心里生出一丝怨恨。
我将信封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陆策安也许很失望吧,他不断的给我写信,却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裴拓大步朝我走了过来,似乎很高兴,他一把牵住我的手,缓声说道:“这房院已经竣工了,你是大功臣。”
想到那些信,我从他手中抽出手,冷冷的回了个礼:“多谢君主。”
没过几日,一个好消息传遍了整个草原:左夫人有孕了。
全草原的子民们都十分高兴,整个天地间都飘荡着他们的祝歌。
裴拓除了我与祝婠,再无其他的女人。
她有了喜,便意味着裴拓歇在我殿处的频率要变高了。
可自大婚以来,他与我并未同过床。我一遍遍的推辞,他也并未强迫我。
可是我心里知道,我躲不了多久了。
今日酒会上有亲王送给裴拓几个舞姬,并催促让我也赶紧为他繁衍子嗣。
他笑着一一应付了过去。
我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身份,我是被送来和亲的公主,本就没有过多的选择权。
公主已经是整个中原最尊贵的女子,享天下之养,就该为天下奉献一切。
月光倾泄大地,我暗暗下了决心。
殿内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每每裴拓歇在我殿里时,总自觉地去榻下的毯子上睡。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裴拓缓步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床榻上的我,轻声温柔说道:“今夜的酒会有些晚了,早些就寝吧。”
他走到我床边,想伸手替我放下帘子。
我咬了一下嘴唇,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抓住了裴拓的手:“以后你便睡在床上吧。”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再三确认了几遍。
我闭上眼睛,认命的点了点头。
裴拖似乎很高兴,并未注意到我的异常。
他跨上床,轻轻放下了帘账。
我紧张的裹紧了被子,裴拓俯身一把把我捞到他身上。
未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头已经枕在了他的怀里。
下一秒,我的唇被他覆上,吻的天翻地覆。
呼气声渐乱,他的吻落在锁骨上,每一处都炙热缠绵。
我紧紧抓着被角,任由他的大手放肆的在身上游走,一寸一寸的点燃欲望的火苗。
裴拓粗重的喘息声落在我耳边,然后散开。
疼痛,泪水,情欲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殿内。
4
来到凉州已经快两载,我仍旧时常有不真实的感觉。
今日,是左夫人祝婠的小世子的周岁生日宴。
草原上到处都传着欢声笑语,各处的亲王都前来贺喜。
我和祝婠一左一右,坐在裴拓身侧。
殿上,一亲王的家眷看着我笑着说:“左夫人已经为君主添了小世子,右夫人也要抓紧才是呀!我们凉州虽和你们中原规矩不同,可是绵延子嗣这一点却是同样重要的。”
我微笑着点头,想要搪塞过去。
谁知她却仍旧不依不饶,借着口风继续说:“君主,妾身带来一个草原上最有名的神医,专门调理妇人身子的,不如让她给右夫人瞧瞧。”
我刚想推辞拒绝,不料裴拓却应下了。
他不只一次跟我提过想要拥有一个我们两人的孩子。
但我的肚子却并未有什么消息。
我心里自然知道是为什么,早在裴拓与我同床后,我就偷偷灌了几日的红花汤。
在中原,红花汤多是富户或勋爵人家的正室娘子灌给一些不守本分的妾室或是通房丫鬟的。
这药性凉,一旦灌下去,就伤了身子,终身都不会有子嗣。
我并不想生下裴拓的孩子,若是有了孩子,便就一辈子都栓在这草原上了。
生在深宫里,嫁给谁我不能选。所以我认了命,来到这草原上,可我始终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那位神医已经起身,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随她进到内室,她开始伸手把脉为我问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便诊出了大概,惊诧的抬头:“夫人可是误服了红花汤?”
言语之外,我听的出她是什么意思。
我点了点头,看向外面,裴拓一脸期待的踱步走来走去。
“若是君主问你,你如实回答就好。”
见那神医起身,他连忙行了个礼,问道:“神医,可诊出了什么?”
那神医自是按照实情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我平静的坐在盘椅上,等待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如数收下。
裴拓听完那神医的解释以后,脸上并无愤怒。
他挥手让那神医离开,像是被抽空灵魂一样,脚步踉跄的走过来。
裴拓望向我,那眼神仿佛是苍凉的。
他的手指根根攥紧,指节白中泛青,一如风雪惨欺里苍竹的枝节。
“为什么?”他的声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低低沉沉又不真切。
不是发难的诘问,而是悲凉的疑惑。
我躲开他的视线,“君主,我来凉州和亲是为了家国大义的义务,我身为公主,为了两国友好没得选,可是我没有义务必须爱上你,我也做不到。”
我的声音平静又冷淡。
裴拓像是被重雷击中一般,浓密的睫毛微颤着,流下两行清泪。
“你又何苦骗我?”他眉头拧紧,绝望地跪了下去。
“君主又何尝没有骗我呢?一开始马球会上被提前安排好的刺客,那些故意躺在林中的孩童,还有那些被藏起来的书信。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你在骗我吗?”
我看着他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慌乱无措的站在原地,像个犯了错的孩童。
长安写的《一往知情深》好看极了,我个人觉得这部小说里的主角裴拓君主让人印象深刻,作者写到了我的心坎里,就算是人物形象描述都是那么细致,让你看过后瞬间就能想象出那个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