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家荡产给装穷老公治病后，我确诊肝癌晚期小新 著

出租屋的铁门在风雪里吱呀作响。

我摸着黑拧开煤气灶，蓝色的火苗噗地窜起来。

铁锅里还粘着中午给裴南屿煮粥的米粒，焦糊味混着中药渣的苦气直往鼻子里钻。

手机在兜里疯震，物流主管的未接来电堆满了屏幕。

最新一条短信刺进了眼里：【旷工三次自动离职，本月工资扣发】。

我拿起玻璃杯猛灌冷水。

腹部突然绞紧，疼得我跪倒在地，不小心撞上了洗碗池的边缘。

“老婆，我知道你在家……”

裴南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熟悉得可怕。

我撑着水池站起来，“滚出去！”

“我们谈谈。”

他反手锁门，从皮夹抽出一张支票推了过来，“五百万，够你回老家开个店。”

我盯着支票上龙飞凤舞的签名，突然笑出了声。

上个月他昏迷时攥着我的手说梦话说爱我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现在想来，怕是梦见他豪门联姻的戏码穿帮吧。

“裴少真大方。”

我把支票拍在渗水的墙面上，“卖血卖房的时候，你怎么不掏钱？”

他眼角抽了抽，伸手要拉我：“那些钱我会补……”

“补？”

我抄起铁锅砸了过去，“补我外婆的镯子？补我卖掉的房子？还是补我这七年？”

腹部又是一阵绞痛，我扶着冰箱慢慢滑坐在地。

他跨过满地狼藉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巴宝莉的丝巾擦过我的嘴角，结果蹭下了一抹猩红。

“你吐血了？”

他声音发紧，腕表上的钻石硌得我手心发疼。

这块表够交一年透析费，我想起他躺在木板床上输液的样子，胃里突然翻涌。

“装病好玩吗？”

我攥着他的领带往墙上撞，“看我凌晨三点去黑市买药，看我跪着给你按摩浮肿的腿，看我卖血回来躲在厕所吐！”

他任由我撕打，直到我脱力松手。

领带夹叮地弹到墙角，露出锁骨下方淡红的针孔。

那是他每次假装透析时，自己扎的空针。

“最开始确实是个赌局。”

他拇指抹过我脸上的泪，“但后来每次你为我拼命，这里……”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疼得睡不着。”

我触电般缩回手。

去年冬夜他高烧说胡话，我顶着暴雪背他去诊所，路上摔得膝盖渗血。

他醒来摸着我结冰的刘海哭，说这辈子绝不负我。

手机突然在桌上震动，跳出来电显示“阮小姐”。

他脸色骤变，起身要按掉电话，我却抢先按下免提。

“南屿，我爸说下月订婚宴……”

甜腻的女声在漏风的屋里炸开。

我抓起羽绒服往外冲，被他拦腰抱住。

挣扎间诊断书从衣袋滑落，他捡起来时手抖得纸页哗哗响。

“肝癌晚期？”

他扯着诊断书嘶吼，“什么时候的事？”

我掰开他的手指。

“裴少不是最会演戏？怎么不猜猜我吐的血是真是假？”

他红着眼眶把我按在墙上，“去医院，现在！”

“然后呢？”

我冷笑一声，“再让你找群演员扮医生，再给我编个绝地求生的剧本？”

“砰砰砰！”

砸门声打断我的话，门板震得墙灰簌簌掉。

破门而入的保镖一拥而上。

我被两个保镖架起来往外拖。

余光里，我瞥了一眼他惨白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透析室里咳血的裴南屿。